齐帆齐微课｜2021.01.08，周五。距离和母亲上次通话时间还不到5小时，再次接到母亲的语音通话，这次的谈话很短，内容却一点也不轻松。
视线定格在27秒的通话时长上，抱着崽崽的手不由的紧了紧。
母亲说：“爷爷快不行了，她和姑姑她们会买今晚或者明早的票赶回去……”话还没说完，通话没有预兆的中断。
过了一会儿，母亲再次打过来电话，这一次却告诉我：“你爸刚又打电话过来了，说你公（爷爷）已经走了。我和你大姑她们会买最近的车票回去，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和宝宝，就不要操心家里了。”交代完，那边的通话再次中断。
01.不能回去奔丧，将成为我这一生的遗憾和愧疚
就在爷爷去世的前一天晚上，父亲还用手机让我们通了个视频。
手机那头的爷爷脸“胖”了好多，肉眼可见的还能看到不少老人斑，眉毛胡子也浓密了好多好多。
我是明白的，“胖”是因为水肿，一向还比较注意个人卫生的爷爷会让胡子那么浓密的生长，也应该和身体不好有关系，但凡他能好好下床走动，他也不会让自己这般的“邋遢”。
因为从记事起，在我的印象里，爷爷虽然不涉足家务事，但他会把自己的房间收拾的非常干净。
那天晚上从视频的精神状态来看，虽不济，却也没想到会那么快，那么快靠近死亡。
那天，我还笑着在手机的这一头，指着崽崽告诉爷爷：“你保重好身体，我过年带曾孙回来看您。”
可这个承诺，再也无法兑现了。爷爷走的很匆忙，连第二天早上已经买好票准备回去探病的弟弟都没能赶上见最后一面。
弟弟是在爷爷去世的第二天上午到家的，他回家和我通视频的时候对我说：“要是再早回来一天，就一天，就好了……”
那是弟弟的遗憾，没能和爷爷见着最后一面，探病变成了奔丧。
可我，却连奔丧都无法做到，一是因为崽崽出生到现在才80多天，不满百天，家里的习俗是生死不能相见，婆家没有照看的人，而我不能带崽崽回去。二是远在浙江，父母担心长途奔波，加上家里气温低，最近疫情又反弹，她们担心宝宝太小，容易着凉感冒。
可是，再多的理由，终是没有回去奔丧，没有去送爷爷最后一程。这是我这个孙女这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和愧疚。
02.不善言谈的爷爷，一辈子，都是一个苦命人，却用自己的方式在爱我们
听大人们说，爷爷刚出生不满周岁，太公就出事了。
母亲还没进门，奶奶就早已经过世。
这一辈子，爷爷就守着两个儿女过活。在他们那个年代，只有两个孩子的家庭是极少见的。
可是，唯一的儿子，我的父亲，却是一个极普通的农民，几乎没办法让他过上体面的、安宁的晚年生活。每次回家，争吵声让我想躲起来，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面对这个吵闹的家庭。
父亲是个好父亲，却不是个好儿子，他会和年迈的老父亲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但他又是个好儿子，即使再争吵，也没有丢下父亲外出打工，而是守在老父亲身旁，直至现在。
当然，我也不是一个好孙女，没有能力改善他的晚年生活，也无法劝动父亲，让他和爷爷好好相处，好好说话。
但即使爷爷和父亲的关系不算融洽，对我和弟弟，却是极好的。
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别扭的老头，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却喜欢用行动来表达爱，即使是行动，也是默默的。
大冷的冬天，他会将自己冲好电的暖水袋给我们用，找的理由是自己要去做事，没功夫抱暖水袋。
大学毕业了，却还能收到他的压岁钱，说是等他死了这钱还是给我们的。
去年出嫁时，爷爷硬是给我塞了500元的上轿钱，那应该是他仅有的私房钱里的一大半了，因为前年家里做房子，爷爷就将手里的钱都拿了出来。而这500块，都是过年及节假日，亲戚来看他时，50、100的攒起来的。
记得小学有一年六一节，我们班准备的是敲军鼓。那些装备都有些年头了，打军鼓的难免就不够了起来。
于是老师交代参加节目的人需要自备敲军鼓的棍子，我回家就和爷爷说了，却没想，他给我准备的棍子磨的特别滑，一点都不扎手，和班里同学拿来的一对比，简直是做的太用心了。
有一年，父母都外出打工，只有爷爷带着我和弟弟在家。记得有一次，爷爷在别人家卖功夫（给别人家犁田），回来的很晚，天都黑的看不见路了。
到家的他看到的却是屋前屋后的门都是厰着的，唯一紧紧关着的，则是我和弟弟睡的那间房。那个关着的房门后面，堆了好几把椅子抵着。
他从我口中得知没有大人在家害怕后，从那之后，直到父母有一个人回来，他都没有在天黑后不在家。
03.“你公（爷爷）这辈子都很苦，你以后要好好孝顺他。”和太婆相处的日子里，这是她念叨最多的话。
太婆摔到腿后，就接到了我家里养着，在此之前，他都是在小爷爷家生活的。
她摔的那年，年纪已经不小了。每次给她扎头发的时候，总是很难从那满头的银发中寻觅几根黑发。
太婆是会抽烟的，但自从她住到家里后，爷爷的烟瘾被她给戒掉了。母亲时常说，这是你太婆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如果不是太婆管住了爷爷的烟瘾，爷爷是活不到现在的，那些抽烟的日子里，他咳的满嘴都是浓浓的痰液，那时我还在上小学，而如今已为人妻，还育有一子。时间过得可真快呢。
那时候的爷爷，乖的像个小孩，他的母亲当着他的面没收了他手里的烟，他却连半点反抗都不曾做过。
太婆快走的那几个月里，生活不能自理，却也是爷爷这个最没出息最不会说话的儿子侍奉在身旁，凡是都亲力亲为，直到送走太婆。
太婆在家住的那几年，她时常向我念叨：“我这大儿子苦的很，丫头你以后长大了记得多孝顺他。他啊，不会说好听的话，就是只知道埋头干活，但他的心是好的，这么多孩子，就属他吃的苦最多……”
太婆走了，如今他的儿子我的爷爷也走了。我终究没能做到太婆的交代，好好的孝顺爷爷，以至如，他的丧礼，我都没有出席……
这两天我时常在想，如果读书的时候，自己努力一点，出社会工作的时候再努力一点，我是不是就有能力改变如今的处境？是不是就能够更好的照顾家里人？是不是就能够多留爷爷几年？
可是，如果也仅仅只是如果。而现在的我，连奔丧都做不到，不是吗？
突然间，我好像明白了奋斗的意义。那不仅可以给到子女好的养育环境，也能有能力让父母家人过上更加体面的生活，能让生命少些遗憾和歉疚。
齐帆齐28天写作成长营（3）篇2378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