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

干完手里的活，已经接近深夜十二点了。

骑着电摩一头扎进浓浓的夜里。

没有星光，白天就阴沉下来了。估计要下雪了，东北风使劲地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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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拉衣领，依旧挡不住灌进来的寒冷。工业区还有几盏路灯零零散散地亮着，可转上县道，路灯早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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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漆黑，只有我的电摩上的小灯，昏黄地移动。像极了大海上飘荡的一只小渔船。

没有虫鸣，也无夜鸟惊飞，偶尔从远处的村庄传来一两声犬吠。

这个时段，如果在城市，依旧灯红酒绿，霓虹闪烁。可是在冬日的农村，人们早就进入了梦乡。

农村人冬天早睡是有原因的。

临近春节，腊月黄天，天干物燥，防火防盗是村民的头等大事。

就算日子过得紧巴，腊月里也得腌制一些咸肉咸鱼。也会到缝纫店里为孩子们做一身新衣服。所以看家才能防窃。

以前家家户户都是大锅灶（土灶），烧的是秸秆和柴禾。结锅的时候都会把锅镗里的火盖熄了。不小心就会炸出一两个火星子，如果引燃了炉镗门口的柴草，那就是火灾。那一点家当没了，一家人真没了活路。

我记忆中，村庄里进入腊月都会轮流打更。只有听到值更的梆子和铜锣声，一家人才睡得踏实。

半小时的车程，电摩拉足了马力，感觉一会儿就到了。

转个弯，进入街道。

小镇候车点那惨白的大灯下，停着一辆满是尘土的面包车。五六个男人相互道别，五六个中年女人正往三轮车上搬着自家男人的行李。这是一群夜归的农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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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她们等了多久。

是寒风吹红了脸？还是激动兴奋红了脸？

其实，这都不重要。只要男人平平安安回家过年，才是她们最大的期盼。

夜归人，不是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