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记

      我与秦先生结婚的理由有三点:1.他爷爷喜欢我,想讨我做孙媳妇。2.秦先生有能力和我结婚。3.我想结婚了。

      我当初与秦先生领证的时候,我和他才认识两天。哦,不应该叫秦先生了。该叫“我先生”了。

      我想我这个人大概是真的很脆弱,渴望拥抱渴望温暖渴望家庭。我喜欢我的家庭,也曾在过去的日子里无数次幻想过我将来和另一个人组成的那个家庭是什么样子。我一直觉得我不该成为一个单纯的贤妻良母,每日只相夫教子。但是,“我不该”抵不住“我想”。

      我想结婚了,是出于对一个我可以依靠的人的需要。

      我与秦先生并不熟悉,只是偶然一次机会认识了他爷爷。老爷子很和善,戴着金丝眼镜,穿着中山装,总是笑眯眯的样子。他认识我第一天就同我说“将来是要讨你去做孙媳妇的”。现在,到底也遂了他的意。

      我还在读本科,秦先生大我三岁,已经毕业。老爷子在听到我愿意结婚之后,迅速把他的孙子叫来,让他和我好好相处。

      我们是在一家咖啡馆里见面的。秦先生忙完了工作匆匆赶来,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我。

      我本以为秦先生会对我冷言冷语甚至会嘲讽,但是他没有。他只是平静地表示:他爷爷喜欢我。他爷爷想让他早点结婚。他有能力和我结婚。他没有喜欢的人,和谁结婚都一样,不如找一个能和老爷子相处得好的人。

      秦先生的父母已经在车祸中去世,他奶奶走得早,他又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所以整个秦家,只有他和老爷子两个人。哦,还有一个管家、几位阿姨和几个司机。家庭关系简单得很,嫁过去不必应付那些弯弯绕绕的人和事。

      是了,秦家是儒商,家里的子弟被教养得极好,这点从老爷子身上可见一斑。想到这点,我不禁为一开始被我当做纨绔子弟的秦先生感到一阵心酸。

      因着我还在上学,婚礼延后到暑假举行,两个人先把结婚证给领到了手。去民政局花了9块钱,两个人就这么在一块儿过了。说是在一起,倒不如说搭伙过日子。

      回来的路上,我坐在秦先生的副驾驶上,嘴角勾起弧度。秦先生看了我好几眼,也笑了。

      秦先生是有自己的房子的,但是新婚之夜我们是要在秦家老宅睡的。

      秦家老宅位于苏州市市郊,一座园林式的建筑。九曲回廊,庭深如许,园里栽种的花草树木皆是名贵。江南的一派风物,回廊起伏,水波倒影,粉墙黛瓦。其中一座小亭我着实欢喜,直教人一见就想起“有亭翼然临于泉上者”。

      秦家老宅里头有一方池子,我第一眼瞧见了便是喜欢的,里面生了许多莲花,即便现在只剩残叶,也是好看的。秦先生见我看了那池子好几眼,问我:“喜欢?”我反问:“你不喜欢吗?”他也看了看那方莲池:“喜欢得很。以后常常过来住几天陪陪爷爷也好。”

      秦老爷子是早就坐在屋里等我们的。

      秦家的正厅叫“睦元堂”,三个大字,笔锋遒劲凌厉,张扬得厉害,老爷子说是秦家先祖写的。也不知道那个能写出这样的字的人是何等精彩。

      虽然没有举行婚礼,但是老宅里面却都换上了红纱。

      老爷子把我们带到了新房,我看了一眼陈设,心生欢喜。

      我从未见过苏州园林的第二层——也就是园主的卧室。老宅的新房在二楼,这既然是栋老房子,那么也肯定最大程度地还原了老人们生活的痕迹。

      新房里面还是很宽敞的。进门先是耳房,窗户开在南面,阳光照进来,撒了满地。南边的窗子底下置一张罗汉床,床上放着几个软枕和一张小方桌,桌子上摆着一张棋盘和两筒棋子,床下摆着两张脚踏。地中央设一张红木圆桌配三张圆凳,桌上摆着时令瓜果和茶水点心等。地下两溜四张楠木交椅,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墙角摆一座落地式西洋画漆摆钟,摆钟旁是一张乌木大案,案上一盏琉璃宫灯一顶沙漏。乌木案旁边是一架高几,几上一个青瓷花瓶,里头插着几枝腊梅,屋里头有盈盈的腊梅香。

      我本来是眼拙不识得那些木材的,又不想露怯,所以只能大致记得了它们的样子,等闲下来的时候上网去查,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木材。秦家讲究做派,屋里布置得也是清雅。

      往北走是一张月亮拱门和洋红烫金的纱帘分隔开了耳房和书房。

      书房中央一张檀木书桌配文房四宝,南边靠墙几座黄花梨的书架带满架子的诗词歌赋,窗子底下依旧一张罗汉床配两张脚踏,罗汉床上一座方桌,放的是茶水一类的物件儿。墙角落地的几个大花瓶里面插着字画,我并没有打开看,也不知是不是秦家先人们的手笔。檀木书架后边是一张琴桌,上面放了一床梓木蕉叶式的古琴。

      我问了问老爷子这琴可不可以碰,老爷子点头说可以,我兴奋起来,但又想看完新房的构造,一时间倒也不急着去碰那琴弦了。

      书房与卧房依旧用月亮拱门和红色烫金纱帐隔开。

      卧室里进门便用一道山水屏风隔断,绕过去才见得到全景。一张拔步床尤为惹眼。那拔步床也是挂了红色纱帐的,我仔细瞧了一眼,是石榴挽花的藤蔓图案。床上是苏绣的大红锦被,被子和枕头都铺得平平整整。桌上有掐丝的烧蓝香炉正往外冒着烟,也是腊梅香,与外头耳房的相得益彰。

      我和秦先生看了这新房的构造,一时间都有点无奈。

      晚上我和秦先生在新房里相对无言的时候,秦家的阿姨送来了水果——葡萄。我抬头,望了望头顶的石榴纹的纱帐,再看看桌上的呈在哥窑青瓷碗里的葡萄——老爷子大概是很希望我这具年轻的身体能给秦家带来一个新的生命了。

      秦先生看我有点不知所措,让阿姨把葡萄给端走。我神游回来,跟阿姨说了声把葡萄留下。那盘葡萄最终还是被留了下来,我一颗一颗吃的挺开心,没心没肺还分了两颗给他。

      吃完葡萄之后,秦先生和我一同坐在床上,相顾无言。两个人本来就不熟,我突然有点后悔当初结婚结的这么快,连一点和他熟悉的时间都没有。

      屋里面是点了蜡烛的。秦家很传统,新婚之夜也如同古人那样点了龙凤红烛。我呆呆地看着那对红烛,红烛离我们很远,被拔步床上挂着的层层纱幔阻挡在外,我连烛光明灭看得都不是那么清楚。

      脑子里正在瞎想一堆东西,想到了几位好友,想到了以前看的有趣的书,想到了父母亲人,突然就想到了王安忆的《长恨歌》里王琦瑶给薇薇准备嫁妆那一段。鼻子一酸,就这么掉下眼泪了。《长恨歌》还是我当年高中的时候偷偷在自习课上看的,当时看到备嫁这一段也是分外心酸。

      从前还小的时候读那些备嫁的场面倒也并不如何感慨,但是年纪渐长,每每读到有女儿出嫁,就总觉得嫁的是我一样,要远离父母亲人,所以心里难受。

      秦先生看我掉眼泪,拿手给我抹去,跟我说:“你别哭。我今晚不碰你。明晚再来,好吗?”

      我听了之后哭的更凶了。

      秦先生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半开玩笑地跟我说:“嫁给我真的就这么不情愿?”

      我摇头,你明明知道不是这个原因的。

      摇头摇得狠了,扎头发的发圈都被我给甩下来。秦先生捡起来我掉在苏绣被面上的发圈,笑了笑,又帮我把头发给扎好。

      “你别哭,我今晚去书房睡,不碰你的。”

      说着,他就要站起身来,我一把把他给拉回来。他被我给拉回来,面上带了几分莫名其妙。他身量高出我很多,我只能半跪在床上,轻轻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腰上,声音闷闷的:“你……别走。你陪我说说话,好吗?我就这么嫁到你家来了,你在苏州有亲人和朋友,可我不一样,我只有你一个了。”

      秦先生被我这么一扑,楞了一下。

      我听见秦先生叹了一口气,他又摸了摸我的头发。

      “好,那我就留下来了。”

      可见,婚姻的确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它能把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变成亲人,以一种微妙的关系连结。

      我让秦先生留下来了。

      我们俩躺在床上说了许多,临睡觉的时候,我翻了个身,背对着秦先生,这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秦先生从背后抱住我,胳膊搭在我的腰上。我的身体立刻僵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离一个异性这么近,皮肉相贴。

      秦先生的拥抱给我带来的,是心安。我把它叫做归属感。是一个漂泊无依的人突然扎了根的归属感。我一向喜欢拥抱,秦先生的臂膀很宽大,刚巧能容得下我,而我的后背,也可以放心交给他。

      第二日早起的时候,秦先生还在睡。大约是我起床的动静有些大,他睡得不安稳起来。又把我拉回床上,嘟囔了一句:“再睡一会儿。”我笑着推了推他:“再不起来,爷爷要等时间长了。”

      老爷子看我们二人一起从楼上下来,眉眼间尽是笑意。

      桌子上是汤圆和糯米团子,我看着它们好看,多吃了几个,秦先生见我喜欢,也给我夹菜。

      秦先生是知道我喜欢穿汉服的,所以给了我一张卡,用来专门买汉服。我乐颠颠地接了。

      他第一次和我去实体店买汉服的时候,店员招呼着我们,说:“这位小姐人长得美,穿汉服好看的。”

      他捉住店员的字脚,纠正到:“她是我太太。”

      “太太”两个字我还是第一次从秦先生嘴里面听到,当时就觉得秦先生把我给苏到了。是啊,我已经是秦太太了,是这个人的妻子。我惊异于这奇妙的所属关系,又打定主意要尽快适应这个对我来说还新得很的身份。

      店员惊讶了一下:“啊?这么年轻就当太太啦?”

      秦先生笑:“嗯,她还小。”

      店员又换了个称呼继续招呼我:“那这位夫人您喜欢什么款式,我帮您拿来试一下?”

      最后买了一套大红色的齐胸襦裙、一套交领明制长袄配织金马面、一套天青色宋制百迭裙配同色褙子和一套浅紫色绣并蒂莲的齐胸。那红色的齐胸我看中的是颜色,那套浅紫色的齐胸我看中的是它上面的并蒂莲。我虽与秦先生不熟悉,但是还是存了些小心思的。

      新婚前三天是都要在老宅住着的。于是我和秦先生买完了衣服又回了老宅。

      秦先生交待了阿姨把那几套衣服过一遍水,又特意叮嘱了过水之后要把那套红色的齐胸给快速烘干,说我晚上要穿的。

      心眼忒多!

      我觉得我面上有些不好看,于是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把他拉到书桌前面,问他会不会写字。

      秦先生写得一手好字。骨格清秀,飘逸洒脱。

      他写好后又把笔递给我,我拿了笔,却又犹豫着不知该写什么,一大滴浓墨从笔尖上滴下,在宣纸上晕开了一团。

      “啧,糟蹋了。”我皱了皱眉。

      “专心。”秦先生来到我身后,环住我,手覆在我的手上,用了力道,下笔,写下了他的名字。

      我有些不知所措。两个人的姿势实在是太过于亲密,而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我在他的名字旁边也写下了我的名字。两个人的名字就这么并排写着,安安静静,整整齐齐。

      我笑了一下。我本来以为我的字已经够狂放的了,没想到,把秦先生的字和我的放在一处,倒显得我的字有些清秀了。我从来没练过什么字帖,毛笔字全是随着自己的野路子来,本来狂放得很,秦先生的行书却也能压得住我的野路子。

      秦先生问我笑什么,我只是摇头不答。

      我们和老爷子吃过晚饭就回了新房。

      我穿了红色的齐胸襦裙,老老实实坐在床上,想着秦先生昨天那句“你别哭,我明晚再来,好吗?”,面上有些发烫。

      秦先生拨开纱幔走进来,我有些慌乱。

      他坐下来,和我对视,笑了笑:“别怕。”

      我突然就有点心安下来。

      他细致地替我摘了戒指和耳环,又把纱幔给拉好。

      我深知夫妻床笫之事是不该拿出来说道的,但是今日容许我放肆一回。

      秦先生一举一动都温柔体贴得很。他有两个习惯,一是对我后颈处的那块骨头情有独钟,二是喜欢搂着我的腰。

      我其实是很喜欢秦先生从背后抱着我的,把后背交给一个人是需要勇气的,我想,秦先生大概是值得我信任的。从来没有一个人从背后抱住我睡觉,秦先生是第一个。是他,我很安心。我对这世上大多数的人和事都感激,所以,感谢秦先生,给我一个家。

      秦先生在三天后带我住回了他的房子。他的房子离秦家老宅不是很远,开车半个小时就可以到,也是园林式的建筑。

      家里的阿姨到门口迎接我们回来,笑着对我说:“太太回来啦。”

      这是我第一次到秦先生家,阿姨叫我“太太”,我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在网上写东西这么多年,也被叫做“太太”。

      “太太,什么时候更文啊?”、“太太,我很喜欢你的文章,我也想去苏州看看呢。”、“太太,看了你的文章,我高考填的志愿就在苏州。如果真的考到了苏州,我可以去找你玩吗?”……如此,数不胜数。但是都不如这个“秦太太”来得真切。

      秦先生看我脸皮薄,牵了我的手进去。

      “以后还有很多声‘太太’等着你,现在害羞怎么行?秦太太。”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

      从我嫁给秦先生起,就一直处于复习考试的状态中。晚上熬夜到很晚,白天睡很长一个懒觉。饶是知道习惯不好,也不能改掉,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复习方式了。

      第一天到家的时候,秦先生没料到我能熬那么晚。我半夜两点钟才复习完,推开卧房的门,发现秦先生还在抱着一本书看。

        我皱了眉:“你怎么还在等?”

      “我没想到你能那么晚才回来。”

      “你傻啊,既然我晚,你不会早点睡?”

      “我想等你。”

      我有些过意不去,打了个哈欠掩饰,顺便推搡着他去睡觉。

      “明晚可不能这么晚回来了。”他睡前如是说。

      我没说话。装睡。

      第二晚,我一见着那一堆复习资料就把秦先生的话忘到脑后去了。

      这一晚是凌晨三点才睡的。

      当我看见那个人稳稳当当坐在床上看书,床头柜上还放了半杯咖啡的时候,我是一点气都没有了。

      下午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他还没走,我说:“你先睡吧。我复习这段时间睡书房。”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后出门上班了。

      没办法,秦家事忙,只给他放三天婚假。不过补办婚礼的时候秦先生还能再休息三天。我的心里有点小窃喜。

      第三天晚上我又在书房复习。跟秦先生打过招呼后,直接在里面埋头苦背不出来了。没承想太困了熬不住了直接开着台灯在书房睡着了。

      我醒的时候,人在主卧的大床上,旁边的秦先生依旧悠闲地靠在床头看书。

      “醒了?”

      “嗯。”

      “饿不饿?”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没在书房床上睡着的?”

      “凌晨两点。看你趴在桌子上睡得不舒服,就把你给抱过来了。”

      “两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

      从那天开始,我改到白天复习了。晚上过了零点就乖乖睡觉。

      作息正常之后,早上就可以送秦先生出门上班了。

      我一向喜欢好看的,秦先生的脸确实好看,作为一个资深颜控如是说。放心吧他要是不好看我怎么可能和他结婚。嫁给他,他这张脸恐怕起了一大半作用。

      颜控+手控+声控+制服控=我。

      秦先生穿西装的时候,禁欲感max,我实名心动,实名垂涎。后来想想,垂涎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丈夫。

      他那天出门的时候,我去玄关处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带。

      秦先生身量高出我很多,我头顶只到他肩膀处。我给他整理的时候,还需要微微仰着脖子。

      “太矮了……”头顶上幽幽传来一声叹息。

      他看我要炸毛,于是摸了摸我的脑袋,笑:“不逗你了。矮我也要。”

      我手上使力,把领带给系紧了一些。

      “慢着慢着,手下留情手下留情,秦太太,你是跟我有什么仇吗?”

      “谁让你刚刚嫌弃我?”

      秦先生一双眼睛十分好看,他那时候拿那双眼睛盯着我,我有些吃不消。

      “上班去,还愣在这做什么?”我逃避地转过身,朝沙发上走去。

      我听到身后传来他的笑声。

      我与秦先生认识的时间不长,相处得也不多,从认识到结婚到现在只不过才九天,连两位数都够不上。可是,幸运的是,我过得很好,秦家没有亏待我,我也没有亏待秦家。

      新手秦太太正认路中,旁边还有一个秦先生在看着方向盘。方向错了也没关系,秦先生会手把手地教我正回来。

      我曾经说过我想要一个愿意和我在江南看花品茶的人,想要一个清歌漫语的少年。秦先生也在院子里种了几棵腊梅银杏和白玉兰,大约也是喜欢看花的,他也喜欢喝茶;秦先生大我三岁,姑且也算半个少年。结婚之前我跟他说我这个人毛病很多,他说不要紧,他比我多吃三年的盐,包容一个小姑娘,还是可以的。我说我挺挑剔的,不管什么事都挑,他说没关系,遇到我不满意的他就改。我说我这人性子挺别扭的你能受得了吗,他说他觉得我挺好的不吵也不闹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叽叽喳喳的。我说你准备好接受一个新的家庭了吗,他说准备好了,也有能力接受。我说那我们结婚吧,他说好。

      至此,苏州万家灯火,也终于有了我的一家。

      我和秦先生过得很好,真的。没有什么言情小说一样的浪漫的相遇,也没有电视剧里面的精彩的情节。我们只是正常吃饭,正常睡觉,正常聊天。

      中国传统的男尊女卑的思想,留存到现在,女方婚后会被冠上“某太太”的称呼作为其身份的象征。我也曾对这个称呼表示过不合理,但是,现在,让我冠上一个“秦”字,我是愿意的。秦家妇,我是愿意的。

      我不晓得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只是现在,“配偶”、“伴侣”、“夫妻”这几个词汇在我心里变得柔软起来,偶尔读到的时候会生出温暖。新婚燕尔的人,大抵都是如此。

      感谢秦先生,让我心安。

                           

图片发自App

――写于2019年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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