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

小时候呢,老师推荐过一本书,是老舍的《四世同堂》。那个时候也不懂…就是仅仅用我自以为还很聪明的字面理解去想…四世同堂就是四代人都还活着呢呗…而我恰恰很幸福的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而今天我想讲的故事就是我的家庭,也是从我第一次思想开始成长的那一天…

2008年正月初六…迎来了我爷爷的八十岁大寿…至今我记得那一天的每一个场景,终身难忘,这也就是我把这个故事当做叙述的第一个故事的原因。大概提前几天,总能听到爸爸妈妈接打电话,讲一下“来啊”或者“不用过来了”之类的话…而且还买了很多的肉啊,菜啊,存在家里…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一天有什么重要…我只知道我又可以吃好吃的了…也就是作为一个孩子最天真的想法了吧…

记得那一天,天刚亮,爸爸妈妈就起床了,因为前几天才下过雪,风又有点大,再加上那是我们一家还住在农村的房子里,虽然烧着暖气和火炕,但是那密封不严的窗户里透进的风还是让我贪恋着温热的被窝…但结果还是,被老妈揪了起来,说着,待会来客人了,赶紧起来洗脸去…年轻的孩子总是不太喜欢在寒冷的冬天去碰一点水…蒸发制冷的道理还是初中学会的物理知识。那看到今天的老寿星,我的爷爷,也早早的起来,梳洗干净,换上一身老爸给新买的棉袄,一身喜庆的寿字,传统的唐装,再加上爷爷的身板硬朗,虽然年事已高,皮肤打皱,但是看得出来,臂膀,脖颈下还是有一层坚实的肌肉。刚刚用热水洗过的脸上挂着满满的精神头和喜悦…那时候看起来,原本稀疏的几根头发…因为刚刚用热水擦洗过,还冒着热气,但是看起来却有一种描述不出来的英气,我觉得即便是放到现在,那也依然是个不俗的发型…那爷爷整个人看上去只有一个字:美!我起床后,爷爷正坐在炕沿上叼着烟袋锅,面带笑意,我想,爷爷那会一定是有生之年最注意自己形象的一天了…不知道啥时候我父亲走了过来,跟我说:“征,去,给你爷爷说两句话儿,今天你爷爷过生日嘛…还说啥啊?”我拖着一双厚大的棉鞋,跑到爷爷跟前,略带腼腆,但是很清脆的生意喊了一句“爷爷生日快乐!”听到自己的小孙子给自己祝寿,爷爷也是乐的开了花一样,张开嘴大笑着说“哎,好,好!!”在我眼里的爷爷,整个人透着火热的感觉,是那样的开朗,那样的骄傲,但是又那样的祥和…说完,父亲走近,拿着用了几十年的老式刮胡刀,说“来,爸,给你刮刮胡子”…其实在我印象里,自从我记事儿起,就都是父亲为爷爷刮胡子,很细致,也很细心…但是爷爷似乎从来都没有对父亲有多么的热情…现在想我觉得无非原因有二,刮胡子的时候不能乱动,容易划破皮肤,另外就是,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总还得保持一点父亲的严肃和威严,毕竟儿子为老父亲刮胡子,还是理所应当的一件事,最起码我也这样觉得。

吃过早饭,我和姐姐,我的亲姐姐就在客厅里等着迎接客人,屋子早已收拾得干干净净,但是玩心重的我总是把沙发弄得乱糟糟的…还挨了姐姐的一巴掌…打的是屁股,哈哈…讲到这,还有点儿想笑。我的爷爷有五个儿子,我父亲排行老五,也就是说我有四个大爷…排老几,就叫几大爷,后来我发现,大概只有我们家这个地方会这么称呼长辈。因为一些故事,我的二大爷早已离家了…音讯不知…那清早,我的几个大爷和大娘,以及我的那些哥哥们都早早地过来了。因为爷爷的生日,在外地的也都提前几天赶回来了…但是那个时候我真的很难明白这一系列的事情…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又帮不上忙…陆陆续续的,我的四爷爷,也就是我爷爷的亲弟弟,比我爷爷小四岁…还有我的二奶奶,我爷爷的二嫂子,比我爷爷大六岁…也都在晚辈的拥护下进了家门,跟着姐姐我去迎接进门,因为才初六,所以打招呼的方式便是“过年好!”那个时候大概我也只会这三个字了,总之姐姐让我叫什么就叫什么…弄得我也在跟前走后…

大概十点多钟…我原本并不知道会有这么多的环节…老爸和老妈在一边招呼着客人进屋,我和姐姐也无所事事的溜达着…一会老爸出门了…拿出准备好的几盘鞭炮,还有四五个“闪光雷”,过年时候我最喜欢的无非就是这些了,于是紧跟着老爸出门去…随着鞭炮声响起,我的心也变得开心起来,身边的大人们,也都喜笑颜开,相互讨论着什么…带鞭炮声落,大家走进了屋。我还沉浸在鞭炮的欢乐中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喂?喂?”的声音,哦,原来是老妈拿出了话筒,话说,拿话筒干嘛呢,看到老妈对面有个那些摄像机的阿姨,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叫摄像机可以把那一天的所有事情都拍下来…我还在愣神呢,老妈开口了“来,大家都上这边来啊,今天呢,很高兴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我父亲的八十大寿,正逢春节,这这里先给大家拜个年,大家过年好~今天是个好日子,正月初六,六六大顺,也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心,万事如意…那接下来,话筒交给大家,谁想说就说几句吧!”一顿掌声…我觉得我老妈就是家里的主任,像这样的活儿,总是说的很漂亮…那接着老爸接过了话筒“大家过年好!!”作为一个直男,老爸上来就先来了一句这个话,当时大家都大声附和着“好!!!”这个场景很像是传销组织的集会,但是不得不说老爸作为家里最有人性的人,总是能得到最高的附和…诶?怎么不说话了呢?只见老爸在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条,哦!原来是忘词了!哈哈!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紧接着说的还是像妈妈差不多的话,但是父亲的话要更加的真挚,更加的有文采,讲的更加有气质,有气场…总之一个字:帅!接着我的大哥接过了话筒,作为我这一辈儿的排行老大,自然是要说话的:“人老话儿说得好,人活七十古来稀,那八十九十呢?昨天晚上还跟我爷爷说呢,等到您九十岁的时候,咱们一大家子再过来给您祝寿!”这一句话是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也博得了满堂彩…那一年大哥也有三十几岁了,作为老大,也是一个饱经风霜的汉子了,没有上过什么学,但是对家里的事情,事事上心,从不吝啬,不愧是大哥!然后,我的三大爷讲了几句,他曾做过我们村的书记,讲话依然是有几分味道的,但是无奈太小不懂,也便没有记得很清楚…几个人过后,话筒交到了爷爷的手里…对了刚刚忘记了说,虽然是我爷爷的大寿,但是我的二奶奶,我的爷爷奶奶,还有四爷爷,都作为家里的老寿星坐在沙发上…那爷爷接过话筒后,还像模像样的吹了吹,试试音,就是还很可爱。爷爷用饱经世事的口吻,拖着长长的音调一字一句的讲着:“啊~今天呢,是我八十大寿…整赶上正月初六,先给大家拜个年,过年好哇!!”又是一阵喝彩和掌声,接着,“今天呐,大家百忙之中过来,我呀…很是高兴,哎,很是高兴…我这孙子,儿子都回来了,我也特别!开心!那个,老大家的,我重孙女的,搬过来了不?看好了奥,我这都有重孙女了,今天这可是四世同堂啊!我今天高兴!大家吃好喝好啊!”写一段话讲完,我大哥便抱着他的闺女,我的侄女,爷爷的重孙女走了过来,让爷爷抱,看着爷爷对这重孙女满脸的怜爱,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亲近…我们家从来都没有重女轻男的思想大概是爷爷的儿子太多了,也不愁这个…不一会老妈就宣布,开席!!!我最喜欢的,但是那时候家里有规矩,有客人的时候,东家总要最后吃的,先服务客人们…不过我并不觉得难过,因为那天我吃到了人生中第一口蛋糕,那样甜,那样好吃,我觉得那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我吃着,看着客人们在酒桌上推杯换盏,每个人都会去我爷爷的身边喝一杯酒,祝个寿…虽然当时不觉得有多好甚至还有点烦,但是今天看来,那便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一天…

爷爷的生日过得很开心,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聊天,爷爷说“今天呐,我是酒足饭饱,特别高兴”老妈在一边打趣儿的说“好像平常都没吃饱似的!”听到这句我们大家都笑了…每个人,包括我的爷爷奶奶,笑的那样开心,从那以后,我也很少看到我们一家人那么开心,那么温暖,那么完整,那么的让人难忘…

最后,还是问一问大家,有多久没和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饭喝酒聊天了,是否还能和自己家族的人,同姓的人那么亲近呢?

同学们,今年过年,大家聚一聚吧,家人才在一起是最让人开心的事情…

你可能感兴趣的:(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