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张洁

樊登书店一瞥


雨天适合小睡一会儿,然后起来读书。

无意中读到苏教版语文教材中《我的四季》,遂想起了张洁,在这个仲秋冷雨桂花飘香的季节……

百度词条上写道:

张洁,1937年出生于北京,辽宁抚顺人,中共党员,文学作家,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

1978年开始文学创作。现为北京作家协会专业作家。美国文学艺术院荣誉院士,国际笔会中国分会会员,中国作协第四届理事,第五、六届全委会委员、第七届名誉委员。

我读过有散文集《爱,是不能忘记的》、《方舟》、中短篇小说集《祖母绿》,长篇小说《沉重的翅膀》、《只有一个太阳》

1992年被选为美国文学艺术院荣誉院士。

2005年,凭借其作品《无字》获得第六届茅盾文学奖。2019年9月23日,张洁长篇小说《沉重的翅膀》入选“新中国70年70部长篇小说典藏”。《无字》是2002年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是张洁继《沉重的翅膀》之后,第二次夺得第六届茅盾文学奖的桂冠。也是目前唯一获得两次茅盾文学奖的作家。

我的少女时代读张洁的第一部作品就是刊登在《小说月报》上的《祖母绿》,故事里女大学生因为门第悬殊而夭折的爱情以及绵延一生的亲缘纠葛关系令当时仅有十多岁的我怔忪又难过。很多年后,当我已经到了故事中女主角的年龄时,却蓦然回首,前尘往事随风,最后的聚焦的却是父亲。父亲是理工男,但却在当时即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很文艺地订阅着不少文学期刊杂志,所以才有他读过的张抗抗、张贤亮、张洁、谌容……知名的作品及作家都陆续走进了我的世界,也成了我打开世界大门的一枚独特的钥匙……



可是作家叶倾城的微博~却让我读到别样的张洁……可惜父亲已经驾鹤西去,否则他会和我一起重读张洁,也许会莞尔一笑说:姑娘,生活永远比小说精彩好看,我早知如此,不过忍着不说啦……你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哈哈哈……


张洁近照

叶倾城如是说~~作家张洁一生的创作主题,只有一个:她与原机械工业部副部长孙友余的恋情——大部分时间,是婚外恋情。张洁出生于1937年,早失父爱,和母亲过着孤儿寡母的生活,她一生都在寻求一个父亲,来填补幼时的残缺。她人大毕业后分配到机械工业部,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姻,之后,她爱上了年长她22岁的副部长孙友余,孙当然有老婆孩子。

张洁的成名作《爱是不能忘记的》发表于1979年,借女儿对已故母亲的回忆揭开了钟雨与老干部“有情人难成眷属”的悲剧。

此后,《祖母绿》,无穷思虑,直到《沉重的翅膀》,这是中国反映四化建设、工业改革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该小说叙述重工业部副部长郑子云支持曙光汽车制造厂厂长陈咏明进行改革,却遭部长田守诚反对。女记者叶知秋写了有关陈咏明改革的报告文学,反响很大,但有人借机造谣中伤郑子云。田守诚为巩固自己的地位,暗中也与郑子云展开较量。一看就知,郑子军是孙友余,叶知秋是她自己。

几经周折,孙离婚与她结合,但婚后并不幸福。孙对她、对她的朋友,都有些本身的鄙视,包括对她母亲也并不太尊重。这些,在《世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里,张洁隐隐透露过。

最后,孙又与张离婚,回到了自己原配身边,并在那个家里安度晚年到去世。而那之后,张洁写下了《无字》,总结这一生的这一段情。

《沉重的翅膀》与《无字》,皆获得了茅盾文学奖。


孙友余是……红毯王。

《无字》是一本让我难过的书,大概因为太知道这是张洁的自传。我不知道该同情她抑或不:这是非常不公平的写法,把旧爱和旧爱身边的一干人马全拉下水,逼他们水淋淋、近乎全裸地面对读者。正如王蒙所说:如果故事里的其他人物也拥有话语权,也能提笔就写,大概会出现另一个文本。

我又不能不原谅她:她以小三身份,苦爱上司,千辛万苦才得到——旋即失去。她可能也曾像我一样,读但丁的《神曲》第二层地狱而动容:偷情男女要在地狱里,被绑在同一幅翅膀上,永生永世不得分割,彼此诅咒、对着脸痛骂但也不能分开。但丁可能没读过佛经,但所谓“怨长久”,就是这样。她一定有这样的豪情:能与喜欢的人一道下地狱也是幸福,我愿意。她可能没想到男人不愿意。

不久前,我读到张洁较晚近的一篇散文:“人总是要生病的……这时你先想起的是母亲。你想起小时候生病,母亲的手掌一下下地摩挲着你滚烫的额头的光景。……可是,母亲已经不在了。自此以后,你再不怕面对自己上街、自己下馆子、自己乐、自己笑、自己哭、自己应付天塌地陷的难题……这时候你才算真正长大,虽然这一年你可能已经70岁了。”文章的标题《这时候你才算真正长大》。我心中滋味复杂:到了七十岁,若生命中唯一能肯定的爱还仅是母爱……

她的恨多么诚实:她恨自己被辜负,恨半生幻梦成为泡影,恨曾经的天真纯洁——都像一个个耳光掴过来。她用最难听的词形容自己:贱。“为了嫁先生,上刀山,下火海,九死一生,波澜壮阔。”她恨身为女子,爱欲沉浮。

怨是软弱无力的恨,只能发出附骨之蛆般的呜咽声: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无字》里的所有男性,张洁的生父、第一任丈夫、第二任丈夫,都不好,自私自利,轻薄猥琐,贪婪下作……谁可能好?

从书中看来,张洁女儿嫁的是个外国人——至少在书的国度里,他是例外。《无字》是一种真实,是痛彻肺腑的呻吟声。但痛得双眼模糊,看到的事物却未必是真的。其实,《无字》也是一种屠杀,以文字为枪为剑戟,在书页的国度里,杀死仇家,每一个。不管是恨过,还是爱过。一个也不饶恕。

张洁是一位重要作家。我在纽约公立图书馆,看到她的书《沉重的翅膀》,作为华文作家的代表,陈列在那里。现在张洁以旅行世界各地和油画,为主要生活方式,还是很愉快的。



张洁的故事换成了一声叹息,抚摸着已经不是很光滑的书脊,我依然相信父亲能够理解的事情我也会慢慢地明白,与世界和解,也和自己原生家庭里的种种不如意挥手告别,虽然往事并不都是随风,往事也有可能成为乡愁成为炊烟升起,升起在并不明媚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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