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假象

晚上10:30的闹钟刚响不久。那是我设定每日催自己按时入睡的闹钟。我打了个哈欠放下手机,脱衣正准备睡觉时,手机铃声响了。一看上面显示的名字是小丫,赶紧按下接听键。

小丫是我初中的同学。上学的时候,小丫、我还有葡萄三人好的形影不离,几乎连上个厕所都一块儿去。这么晚打我电话,估计有什么急事吧。

我连“喂”的声音都还没发出来,只听电话那边传来小丫的哭泣声。

“大杨……大杨……葡萄,葡萄她死了……”小丫在电话里一边哽咽一边抽泣着,最后甚至大哭起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非常的震惊,脑子里嗡嗡作响。

虽然初中结束后,高中大学我们都不在同一所学校,加上后来参加工作又不在同一个城市,所以见面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但初中五年一次的同学会我们都是参加的,算起来离上次见面也快两三年了。微信里我们三人组了一个小群,经常聊工作、聊孩子、聊丈夫、聊生活的种种。

“别哭,怎么回事?前几天她不是还发了她做的牛肉面来馋我们俩的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没了?你听谁说的?〞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希望是谣言或是同名同姓的另一个人。

“真的,真的没了……”小丫继续抽泣着说。

在我记忆里葡萄一直是个乐观开朗又自信的女孩,可能一大部份的原因来自与她那优秀的家庭。她是家中独苗,父亲是有名的心脏外科教授,母亲是个公务员,她在条件殷实的知识份子家庭中长大,从小过着公主般的生活。

在她大学毕业那年认识了现在的丈夫,他也是葡萄父亲最得意的学生,一个白白净净的书生叫阿轩。那时他正读研经常带着他的论文到她家里来给她父亲看。他父亲经常在她面前夸奖说,好多年没有遇到像他这样认真刻苦求学的优秀孩子了。得此得意门生,心中甚是欢喜。故而有意撮合女儿和他的恋情,不到两年竟然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葡萄心里高兴,他父母更是欢喜,觉得凭自己多年的阅历挑的这位女婿真的是无可挑剔了。

婚后两人合合美美,相敬如宾,婚后第二年就生了一个女儿。不但生活幸福美满,就连工作也顺风顺水。阿轩先在镇上的一家小医院工作一年,业务做的很出错又加上老丈人的人脉五年内他三连跳,现在已经是市一医院心脏外科的红人了,许多患者大老远的专门为他而来。

他做事认真但言语不多,葡萄经常心疼的在微信群里说她老公经常看书到半夜,要么就在电脑前面呆到半夜。在我们看来她在晒一个努力拼博的上好青年,因此也换来了更多的荣誉让我们羡慕不已。

后来,有一段时间葡萄不提她老公了,我们偶尔在微信中拿她老公打趣,她也当作没看见一样,或者直接扯开话题。直到有次在她发的朋友圈中的一张单位户外活动中发现她依在丈夫怀里笑的很开心之后,我就打消了之前心中的疑虑……她过得很好!

“出了什么意外吗?”我急切的问道。

“我从我朋友那里得到了消息,据说她是被她丈夫下毒害死的。〞

“毒死!!!〞我惊叫道。

“大杨,你还记得么?葡萄有一段时间心情很低落。我估计那时她已经察觉到她丈夫在外面有女人。”

“外面有女人!”我更吃惊了。

从小丫口里说出一句又一句让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话。而我知道小丫是不会骗我的。

虽然只见过阿轩两次面,印象中是一个沉稳的人,也常在葡萄发的朋友圈里看到关于他的一些正能量的事……微信里也经常和妻子互动,出门玩的时候,至少在我们朋友眼里他的一言一行都对萄葡十分在意。

“更让人气愤的是不止一个女人。大杨,你不知道,有一次葡萄告诉我,说她在自己家中碰到了两次她老公和不同的年轻女子在屋子里,一次是说对方来送红包的;又一次说她是来推荐药物的。当时葡萄就跟他吵了起来,说为什么工作上面的事非要带到家里来解决?然后她老公很委屈,说对方打听到他家里的住址,他也实在没有办法阻止。”

“那或许是真的呢。”我此时脑子也乱乱的,一下子有太多的东西让我无法接受,无意识的回了句。

“你傻吗?葡萄被他害死了……他为什么要害死葡萄?因为他觉得葡萄妨碍他与其他女人的鬼混!或者,他就从未爱过葡萄,爱的只是她的家境。”小丫突然冲我大吼道。

我被她突然爆发的情绪吓蒙了。拿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心里觉得很难过。泪终于无法控制地涌出来,不是为了小丫骂我,而是为了我的朋友葡萄。她那么年轻,女儿才6岁,她那么开朗,以至于我这个性格和姓氏一样木的人都被她吸引……

“对不起,对不起!”听到我的哭泣声,小丫连连道歉。

“没关系……是怎么知道她被他丈夫害死的?〞我控制住情绪继续问道。

“是葡萄的父亲发现葡萄死得比较蹊跷。医院初始判断是死于心脏病。葡萄的父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后来提出要尸检以查究竟。”

“是什么时候得了心脏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葡萄生病的事,的确我也不知道。她那么乐观没有告诉我们,是怕我们担心。后来尸检出是麻醉剂中毒。引起了警察的注意,表面上看的话,像死于心脏病发作一样。而且这个药的话是无色无味又溶于水。同时警察也排除了自杀的可能性。因为这个药的话在外面药店是买不到的。而且葡萄前不久还告诉她的同事说过几天给她的婆婆送些钱去,因为她的女儿一直住在婆婆家,给婆婆增加了不少的费用,所以她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去自杀的。最后也排除了误服的可能性。因为这个药本身就不是一种口服的药,它是一种医生在做手术之前的常用麻醉剂,是一小支那种子弹头玻璃瓶装的注射剂。他们还说了,要致于一个人死地的话,一两小支的剂量是不够的,至少有五六支才能起到杀人效果。而她是在晚上的时候被她丈夫送进医院抢救的。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快没了……呼吸……”说到此处,刚刚平静下来的小丫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那她丈夫怎么说的?”

“那人渣一开始还假装着很恩爱的样子,跪下来求他们不要把葡萄解剖了,人都已经去了就留个完整的吧!据当时在场的人说,声泪俱下看了让人很感动,真是演技炸裂,不当演员太可惜了。可伯父不同意,所以后来才有个明了,当警察宣布葡萄是非自然死亡时,那个死鬼脸都青了。在铁证面前,他犹豫了大半天后终于交代了。为了这次谋杀他做足了一年多的准备工作。隔三差五从医院里偷一两支麻醉药回家,等积累到一定的数量之后。他常常在给葡萄喝的豆浆、牛奶、麦片中加一些小剂量的麻醉药,时间久了,葡萄的心脏就越来越差了。近一两年中有好几次被当成心脏病发作送到医院去急救。使葡萄的家人、亲戚、朋友包括她丈夫医院的同事们都以为葡萄得了心脏病。这样花时间花功夫的在葡萄身上种下恶果,就是为了以后有一天他加大剂量使葡萄真的死于“心脏病”的话,也不会被任何一个人怀疑,因为这已经是她的老毛病了。”

我痛苦地皱紧眉头,世上竟然有如此居心叵测的人。可还是不明白,为何一定要至葡萄于死地呢?

“如果没有爱,为何不离婚?给对方生路也就是给自己生路啊!”

“因为他是一个把名利、荣誉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人。如果他们两个离婚了,在事业上可能就没有这么一帆风顺了。也说不定会失去他宝贝女儿的抚养权,就连他现在住的房子,也是他们结婚的时候老丈人买的,还有其他财产分割,他割舍不下的太多了,除了一个没有新鲜感的妻子。”

“恶毒,真的恶毒。简直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小丫在那头叹了口气,低声说:“这个星期天,我们一起去送葡萄最后一程吧!〞

“好。”我默默地挂了电话。

整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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