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中秋

        中秋节快要到了,每年这个时候,办公室里总会摆放着几盒月饼。现如今的月饼越发脱俗,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做不到的,除了形状没有从圆的变成方的,在馅料方面,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蛋黄流沙、芥末火腿、芋泥麻薯这些也只能靠边站,鲍鱼的、榴莲的、乳酪的、抹茶阿胶的、樱花芝士的也都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想来月饼也是可怜,每年只有只一次登台的机会,为了不放过这样的每年一次,只能绞尽脑汁,浓妆艳抹,盛装出席了。


        厦门还有热闹的博饼活动,六个色子一只碗,十个人围坐在放满了各色“奖品”的桌子前,轮到博饼的人抓起色子在手中摇晃几下扔下去,其余的人就赶紧凑过去,看着六面翻滚的色子在圆圆的碗里旋转着左碰右撞,最终停在碗中央,有懂行的就开始大声吆喝起来“三红”“二举”“一秀”……,六个色子停留的花色即意味着一个等次。四个红四就是状元,博到状元那是手气极好的,基本上能赢得满桌子的喝彩,一个红四是一秀,虽然小,却也还榜上有名,总能拿走一包纸巾或是一只牙膏,最次的是六个黑字,空博一回。前几年单位每年都组织一次博饼,虽然奖品没那么吸引人,总是些纸巾,油,牙膏,洗发水之类的生活用品,可是围在一起的热闹最能让人留恋。可惜,这几年单位活动取消了,也渐渐开始参加朋友们组织的博饼。可总归因为没能收到太正规的训练,总不能正确识记等级奖次,又觉得入手买那么多奖品太麻烦,自己不懂得张罗,参与的热情也就渐渐消退。中秋节除了每年躲在一边看月饼的热闹,其它的都慢慢淡下去了。

       

所以,就越发怀念小时候在老家的中秋节。老家习惯叫中秋的小名儿,“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对于老家人来说,是仅次于春节的大节。我印象中的“大节”,总跟母亲的“上不上贡”有关。过年上贡,烧香磕头自不必说,然后接下来就是元宵节,再跟着就是八月十五了。八月十五母亲也上贡。只不过上贡是有时间点的。这个时间点没办法把握,要看月亮造访院子的时间。小时候不懂,现在才知道那是祭月。民间的风俗没有什么具体的说辞,总要靠一辈一辈的传承,看过了,记住了,然后实践了。那时候我总被母亲指定看守月亮。“看到月亮一照进院子就叫我”母亲总这样说,听到指令,我就赶紧站到院子里,望着墙头,生怕错过了它造访院子的第一时间。小时候的月亮真亮啊,仔细看,仿佛能看到月亮上的桂花树,还有在桂花树下面轮着斧子的吴刚,照得院子里的石榴树都精神抖擞。小时候的月亮真大啊,站在院子里看过去,仿佛月亮只进了自己的家门,趴在墙头上看着你,小时候的月亮真圆啊,像过年时洗干净的大磁盘。等到大若银盘的月亮掠过树梢,爬上我家的墙头,我就赶紧招呼母亲“进来了,进来了”。接着又赶紧跑进屋子里,和妹妹一起帮着母亲把摆满了贡品的桌子搬出来。具体的贡品忘记了,好像是红彤彤香气四溢的刚下树的苹果,有微张着花瓣样的嘴巴,半含娇羞色脸庞的石榴,有半红半翠的枣子,外加一盘摞在一起的月饼。小时候总怕八月十五当天下雨或阴天,因为那个时候等不到它,节日就失去了意义。好在,这些年,记忆中并没有不见月亮的中秋节。贡完了月亮,就可以分月饼了。小时候的月饼好像是除了甜,并没什么特殊的味道,打开油纸包裹的纸皮,圆圆的巴掌大的月饼,一口咬下去,要么是甜腻腻的枣泥,要么是夹杂了红黄绿蓝各色萝卜丝、花生豆、核桃仁的五仁,要么是齁嗓子的豆沙。每到八月十五,满大街都弥漫着月饼的味道。小时候月饼稀缺,能吃到月饼也只有八月十五那一天,其余时间月饼总被当成礼品,从家里流动到姥姥或者奶奶家,再从奶奶家或则姥姥家重新回流后方可再吃一顿。分完月饼,我们几个孩子就可以去找小伙伴儿玩了,往日里幽暗的大街小巷被明晃晃的月亮照的仿佛披上了一件透明的衣裳。孩子们在街道上吃着家里的石榴和枣子,打打闹闹,奔跑嬉戏好不热闹。


        日子远了,人长大了,节日也越过越寡淡。在外的日子,再也没有了跟随母亲祭月当时的紧张和期待。自从大家拆解成小家,因为地理位置原因,好久都没有回过老家过节。现在的中秋团圆节也就成了度假的一个借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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