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二）

      在我爸爸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因喝多了酒死在了路边的稻田里。后来我年幼的父亲因为生了病，没钱治，被送给了经济条件稍微好点的家庭，两边家庭我父亲都是最小的那一个，因此，得到的宠爱也是最多的，也是因为从小过于坎坷的身世，造成了他对家庭极为不负责任——在我两三岁时他便经常出轨。所以我小时候我妈脾气特别不好，动不动就打我。

    我表面上看上去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但其实我的心思特别细腻，以至于情窦开得特别早。那是还在幼儿园的时候，老师组织了一个节目叫“豆豆乐”，是由男生和女生固定搭配成一对，然后两人两手拉在一起转圈圈的一种舞蹈。跟我搭档的那个小男生姓李，他从此就成了我小学六年的暗恋对象。我也不知道这算是哪门子情思，反正就是在幸福的转着圈圈，喜欢上了这个小时候就一脸阳光的小男孩。后来读了小学，我俩还是一个班，幼儿园的同学差不多都在一个班（可能是地方小的原因，小学一个年级总共也就两个班，分到一个班的几率很大）。一年级就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我记忆唯一深刻的也只有两件事，第一件说出来可能会让很多人惊愕，那就是上课和同桌（一个男生）互摸对方的私密处。那个时候什么也不懂，虽然也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何在，但是那个男生提出来我便也答应了，现在想起来才觉得儿时的性教育真的还是挺重要的，可是在我身边至今都没有家里的长辈对我们做过这方面的教育。第二件事是有一次在上体育课，但是我好像把大便拉在裤子里了，那个时候也不太机灵，也不确定自己干了什么，只知道裤子很重很重，重得都快掉下去了，走路也变得极为不自然，就这样一直挨到放学回家。后来上了二年级，比一年级成熟多了（因为看了很多书），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都在看，什么《故事会》啊，作文书啊，童话书是差不多都看完了的，还有《一千零一夜》，反正故事性的是看懂了的，只是有的内容太成人化，多半是不理解的。二年级也有两件事记忆犹新（可能我儿时的记忆都是如此零零散散的吧），一件是在自己的语文书后面写满了那个李姓男子的姓名，被班上人发现了，全班都知道了，可最后却没被老师和家长知晓，看来那时的同学们都比较仗义，又或者他们并不知这事的严重性，所以没人上报，因此我也少了一顿批评，给老师留了一个好印象；第二件事是二年级中途假期，我妈把我带去遥远的奶奶家（这个奶奶是我爸的养母），我们三人一起去公园散步，跑在最前面的我并不知前面那一条看似正确的路其实是一条错误的路，而我妈她们转着转着见我不在了，还以为我在回去的路上，回去一看才发现我没有回家，那个时候的我妈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没到处找我就算了，居然还一个人赶时间回了要坐三四个小时火车的家，还好我命大没有被坏人拐走，那个时候自己也够不着电话亭（现在想想够着了也没有钱打电话呀），路上的警察叔叔也不理我，我就只好自己沿着来时走过的路，带着模凌两可的记忆往回走，最后居然也奇迹般地找到了奶奶家，奶奶开门后见到是我，是又惊喜又无奈，因为我妈已经走了，我一个人在这儿她老人家也带不住，所以就将我放在了同城的大爸（我爸没有血缘关系但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哥哥）那儿，大爸有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女儿，我和妹妹一起玩得很开心，可没开心几天，妹妹就上学去了，于是我在她家中便把所有的童话故事都看了个遍，为我的写作基础打下了第一层基石，不过我也因此耽误了整整半年的时间，也导致了我多读了一个二年级，但是我好像还是在那个班上，我也记不清了。二年级就这样过了，三年级的时候家里就发生了那个大变故，不过，对我的学业没有任何影响，我依然喜欢那个男孩子，随着年级的升高，他的成绩好得越来越明显，我也就更有理由喜欢他了。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经常会把自己的零花钱（不多，也就开始的五角钱到后来的一两块）拿来买他喜欢的东西——弹珠、纸片······我都忘了自己是怎么送出去的了，只记得他全都欣然接受了。三年级也就这样混过来了，只记得有一次我妈在家发现了我写在本子上的“对不起，我爱你”，我妈说：你不要被你爸知道了，不然后果你自己知道。然后自那以后，我就不怎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写在本子上或书上了，写了也会藏好，生怕被家里其他人知道了。其实当时貌似有个电视剧就叫这个名字，好像还有一本书也叫这个名字，我也是看到了觉得好听才写出来的，没想到会被我妈小题大做，还好她没告诉我爸，不然我可能会被批斗。也就从三年级的时候，我开始在长身体了，我妈也给我买了很多钙片什么的，不过我都是一把一把地吃，没吃几天一瓶就没了，看来小时候养成的习惯还真是可怕，还好对我的身体没产生什么副作用，不然我可能活不到这么大了。

      四年级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可能改变了我人生观世界观的事情，听过的人都觉得愕然。四年级的那个夏天，我至今都依稀记得我穿的那件衣服是什么样子的，那是之前六一儿童节我跳舞时穿的衣服，不算暴露吧，况且我也没怎么发育。我那天在我姨（我妈的亲姐）家，当时只有我、我哥（姨的儿子，比我大一岁半）、还有我姨夫。我跟我哥在客厅看电视，姨夫在厕所叫我去帮他洗袜子，我本来就是那种在大人面前很乖的小孩，从来不曾忤逆大人的意见，所以我就去了，可是我没想到去了之后不是真的洗袜子，而是我的姨夫另有所图。我进了厕所，姨夫就把厕所门反锁了，我当时也不懂什么意思，也没意识到这是危险的信号，然后人面兽心的姨夫居然冠冕堂皇地一边假装在问我生活中的事情，一边把手伸进我的衣服裤子里摸我······刚开始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姨夫这是在做什么，有什么意义，我只是感觉他弄得我很不舒服，等我反应过来，想要逃脱，但又被劝了回来，不过我依然在挣脱，最后成功地摸到了厕所门把，把门打开，挣脱了出来，可是我的姨夫不死心，居然还想将我拽进厕所旁边的卧室里，我就一直死死抱住那个卧室的门框，姨夫僵持不下，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我想去借机接电话逃离虎口，可是身旁这个满脑子淫欲的人又怎么会放我走？我听到表哥拿起了电话的听筒，听着来电者说什么，然后就听到了表哥叫我的名字，这个时候我就趁机接电话去了，接到电话听到我妈喊我下楼去跟她们会合，我立马挂了电话，说明了电话内容就冲出了姨家的大门，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姨家了。后来每次我妈问我怎么不去姨家玩，我都说不想去，却从没跟任何大人说过这件事。不过事发没多久，我就跟我一个姐姐（舅舅的小女儿，只比我大半岁）说了这件事，当然只用了一句话概括，说的目的也是希望她能防着点姨夫，别步我的后尘，结果她却不相信我的话，我也就没再提过了。但是后来我曾无数次想过这件事的严重性，倘若我没那么大力气把门框拉住，也许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我也曾想过从他们楼上跳下去，一死了之，但是事情好像也没那么严重，大不了我以后防着点，不接触就好。但是这件事或多或少还是在我心里留下了一点阴影，导致了我学生时代从未跟哪个男生有过肢体接触，我后来也了解了很多真实的事例，了解到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后来我的小学好像差不多都在沉闷中长大了，一方面是家业凋零，一方面是我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再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开始认认真真学习了，但是，那个男生，我依然喜欢他。最后六年级要毕业的时候，我还收到了他徒弟（老师让我们一帮一）帮他递给我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喜欢我，落款是他的名字，但我不能就因为一张真假未知的纸条就确定他也喜欢我，所以我收到纸条后的下午就去当面问了他，当时他正在跟同学玩弹珠，敷衍了我几句，所以至今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个乌龙，况且作为证物的纸条已经被我当时看完就扔到了楼下的垃圾场了，所以证据都没了，我还要怎么求证？忘了提起关于李姓男子还有一件事，那是五年级的事了，我从五年级开始就经常绕远路回家，目的就是希望能在他家桥上远远地看他一眼，结果从来就没看到过。有一次去一个同学家做客，那个同学刚好就住在他家隔壁，我就抽出时间到外面院子里想看看他在干什么，结果谁知同学院子里的树旁拴了一条狗，在我冷不防的时候就已经把我咬了一口了。等我反应过来被狗咬了，伤口都湿漉漉的了，这条狗也真是厉害，居然咬到我大腿内侧去了，还好当时穿的校服裤子，能卷那么高，不然就尴尬了。同学的妈妈一边惊诧于我怎么跑到那儿去了，一边拿来药酒给我消毒伤口。最后我是一瘸一拐地回了学校，人也没见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