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阳升起之前（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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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时间就是一切

暗族。暗城。轻语宫。

一位银色长发的男子坐在一张雪白的床边，床上躺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少女表情平静，一头褐色的长发散落在身体四周。

“轻语。”男子深情地望着床上的少女，“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两千零一年纪念日。”男子伸手轻轻地抚上少女的脸颊，眼神中闪烁着痛惜和留恋。

每个清晨，男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少女的身边，呼唤少女的名字，和她述说他的思念。永不改变的容颜经常会造成一种错觉，好像转眼间少女就会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然后因为看见他而带着慵懒地甜甜地笑起来。她的笑容总是那么纯真无邪，是男子最怀念的却也是再也见不到的，除了在梦里。

在梦里，他们会回到两千年前在一起的时光，即使在私奔的过程中，他们也总是依偎着，没有人能把他们怎么样，没有人敢把他们怎么样，那时候，他是佘族的下一任继承人，她是灵族的灵剑持有者。

他子承父业要统一天下，她背负使命要拯救天下。他们本来是那么矛盾的存在，在战场上相见，却因那一眼，他缴械投降，她丢弃使命。他们一起奔赴属于他们自己的桃花源，留下背后佘族灵族各自两败俱伤。

无奈族人不放过他们，即使他们愿意放弃一切，一辈子只要有对方就满足了，族人却非要将统一天下的事业和拯救天下的使命强加在他们身上，不让他们安稳地幸福。

“轻语，我好想你。”有时候他会想，如果他们只是普通人，可能就可以一辈子相守了吧？不，你错了，心底的另一个声音说，如果你们是普通人，就只能任由他人撕碎你们拥有的一切而无能为力。

少女静静地躺着，没有任何回应。

在时间静止的暗城，没有任何生长的迹象，也没有任何死亡的迹象，一切都是静静的，没有喧闹，也没有欢笑。因此有人记载，暗城是天下最贫瘠的地方，它没有生命，没有活力。进入暗城边界的那一刻，你会感觉到生命力被抽离，你会变得对周遭事物无感，你会成为孤魂一般的存在。暗城是一个没有颜色的城市，在暗城，你不会听到任何欢声笑语，你不会看到任何表情，你也不会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一切都可有可无。

也有人记载，暗城是一个最适合疗伤的地方。无论你是受了精神上的创伤，还是身体上的创伤，只要来到暗城，所有踏入暗城之前的愤怒，心痛，嫉妒，不满，所有身体上的疼痛，全都会消失不见。即使此刻你正血流不止，只要踏入暗城，血液就会停止流动，不做任何措施也不会流血过多而死去。

因此，暗城总不缺乏人们来来往往，尤其过去的两百年间，很多想要逃离战争的人最后都来到了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