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青

“为什么不行？哥，你同意吗”竹笋无奈地问哥哥竹青。

“我没意见，怎么都行”哥哥保持中立。

“我和爸都不同意，你要是请她来婚礼现场，我和爸就都不去了”姐姐竹叶生气地将茶杯重重地摔在桌子上，起身。

“姐，你先坐下”竹笋拉住竹叶。“这是唯一一次全家团圆的机会，你们从来没想过母亲参加你们人生的重要时刻，所以我也不能是吗”

“这么多年，她为我们做过什么，值得你这么惦记”

“你想让母亲做什么啊姐”

“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不配为人母”

“像你这样，即使姐夫出轨，打你，你也死守着婚姻不放才是为人母的女人唯一的选择是吗”

“竹笋，怎么跟叶子说话呢”

“我不明白，这么多年你们有多恨她，这么多年了还放不下，当年的事你们果真不知谁是谁非，作为母亲她是有些对不住我们，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不是为了谁非要去牺牲，难道在这个家里忍受一辈子的被打，死也不离开才是好母亲？”

“我就是恨她，恨她对我们不闻不问，恨她好像……我们在她心里死了一样”竹叶哽咽着。

“姐，妈没走的时候，我们幸福吗，当年我们最怕的就是父亲恶狠狠地把我们推出家门母亲惨痛地哭喊声，看见母亲脸上，身上的淤青你不心疼吗”

竹叶啪嗒啪嗒流泪，好像又回到可怕的从前，兄妹三人抱头痛哭，缩在寒风中。

“妈来学校看过我们，她说你很抵触看见她，偷偷把钱塞给我，你向父亲打小报告，结果钱被扔进了煤炉里，她没有工作，能省吃俭用攒点钱给我们不容易，她心里有我们”

“你就是个叛徒”

“是，当年你也是这么骂我的，你相信外面的流言却不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事实，妈是受害者，为什么在别人包括你眼里反而成了罪人，她做错了什么”

“她让我们成了没妈的孩子，我们需要她的时候她在哪”

“姐，我也怨过。直到我同桌有一次跟我说她想妈妈想的难受，我问她不能去看自己的妈妈吗，她告诉我她妈睡在一座坟里看不到了，打那起我开始庆幸咱妈离开了，至少她还活着，后来她一身毛病，胃痛，腿疼，失眠头痛，还不够吗”

……

“让她来吧，不然一辈子可能也见不到了”竹青松口道。

竹叶动了下嘴唇，没说什么。

“姐，她毕竟养了我们十多年，如果能承受我想她也不会选择走那一步，我就是想完整一次，不想留遗憾”

竹青，竹叶走后，竹笋给竹叶发微信:姐，谢谢你。你和哥结婚时妈分别给了两千块钱让我带过去。还有我一直想说，你看你和哥的名字多好都是妈起的，青子，叶子。我呢，损(笋)色，哈哈。

竹叶哭着笑了。

竹笋结婚那天，竹叶早早过去安顿好妹妹，一个人站在酒店门口等待，她比谁都期待母亲的出现，这不仅是跨越18年的重逢，也许也意味着她要开始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