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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东逸，一个落魄的三流写手。给一些公众号写八卦文来糊口。
但钱还是不够糊口，为了改善生活，我找了一份兼职，在一家咖啡店的服务生。虽然钱不算多，但至少能补贴一些。
“东逸，想啥呐？去招呼客人！”店长在柜台前咆哮着。
“来啦。”我招呼着来到了前台。
“咖啡给那客人送去。”店长指了下坐在一旁角落里的那个人，说道“顺便探听下虚实，这人每天就点一杯咖啡，竟然脸皮厚到可以坐一天。”
那位客人在我来店里做兼职之前就出现了，此人又高又瘦，像麻杆一样。
每天都是包裹在一件米黄色的大衣里，一顶老式的宽边帽子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脸。
说话时的声线十分的空灵。不管是晴天还是雨天，随身总带着一柄黑色的长伞。
他对我们这些服务员的态度很客气，但我对他的感觉却不好，他总给人一种冷彻灵魂的感觉，我想店长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先生，这是您的咖啡，请问您还有什么需求吗？”我端着咖啡走到那位客人的位子前，小声问道。
“不用了。”他伸出细长手指，摇了摇说道，声音一如往昔般地空灵。
我点点头，正准备走开，这时我的目光，被他放在桌上的一本大开面的书吸引到了。
这书的封面是皮质的，上面的褶皱呈现出一种极其奇怪的纹路，而且书的装订像是自制的。
“你喜欢这本书吗？”那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啊？”我被吓了一跳。
“没事的，你坐吧，我们聊聊。”他说得很客气，那空灵的声音中却带有强大的威慑力，一种让人不得不服从的感觉。
我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了，这一坐就感到有一种摄心的寒意。
“你喜欢这书吧，说说看你对它的感觉。”客人那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抚过那本书的封面，这个动作极不协调，甚至让我感到有一些恶心。
他就像是抚摸一个人，而并非一件物件。
“这书。。。。实在是太大了，外面很少看到。”我强忍着不适说道。
“它是一本古书，还是一本有想法的书。”客人说道，言语中带着自豪。
“来，你也摸摸看”他不由分说得抓起我的手腕，直接把我的手按到了书的封面上。
一种皮肤的细腻感，传到了手心上，甚至还能感觉到那种人体的温热感， 甚至。。。。还有那种缓缓起伏。
“我去，书自己动了！”我吓得缩回了手。
“看来，它对你很满意……”客人空灵的声线中带着一丝满足感，我飞也似得站起身离开了那个位置。
当我跑回柜台的时候，发现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半个小时啦，你们两个聊得挺开心啊，那人到底是什么路数？”店长探头问道。
“竟然有半小时了……”我哑然失笑，其实我自己感觉才不过几分钟而已。
“那人有精神病，说话鬼里鬼气的，还是当心点比较好。”我如是说道。
这时我才发现，那奇怪的客人具体长啥样，我竟然坐在对面那么长时间，都没有看清。
只觉得前面像有一层雾霾似的，可能是我的专注力都几种在那本奇怪的书上吧。
在接下来的时间，我继续店里的“杂事”，但没有再过去那个“怪客”的座位。
偶尔在做事的间隙瞥见那个客人，他依然然坐在那边，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那本奇怪的书也一直放在那边没有去翻动过。
很快到了晚上6点半该下班了，我匆匆换了衣服，拐进隔壁的馄饨店里，点了份荠菜馄饨，准备吃完后，赶回去写作。
晚上一般是我码字的时间，想着今晚必须出的稿子，不禁又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一年才4万，你这工作不要做了，来和我这边一起上夜班吧，一星期就有这么多了……”一个略带鸭子嗓门的声从左边传来。
我转头一看，在另一桌，有个上身穿毛裳，下身穿着短裙的小姐姐在语音微信，一双白净的大长腿毫不客气地搁在了旁边的座位上。
“又是一个夜店公主……”我心里嘀咕道。
相似的脸型和打扮，特别是那一双大长腿和玉足，像极了我的前任女朋友。
其实“夜店公主”都属于一个模子的。
可能是“爱之深，恨之切的关系吧，现在我对这个行业的姑娘没有一丝的好感了。
“哎呀，有什么不好啦，就是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关键是钱多，你懂伐啦？”小姐姐继续嚷嚷着。
两条玉足也跟着晃来晃去，香艳又晃眼，我的思绪不禁又飘到了前任。
“真是一双美腿啊。”一个空灵声线飘来，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个声音的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我对面。我想起身走，但一种极大的威慑力让我无法离桌。
“唉……可惜了这身好皮囊……”那个“怪客”开口说话了。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回答道。
“那姑娘，可惜了……”怪客继续说道“虽然漂亮，但是终究是垃圾。”
那声音就像有一种蛊惑的魔力一般，让往事一点点付现开来……
前任的离开，是因为我没有办法给她那种骄奢的生活。
“你没法给我想要的，低质量的婚姻，不如高质量的单身。”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纵使我一直努力的在给她想要的，但她却对我所付出的置若罔闻。
“嗯，确实是垃圾”我附和着说道。
“那就要把垃圾打扫干净。”怪客那空灵的声音中再次带着笑意。
他的话让我感觉到有一丝的血腥味，“打扫干净？怎么讲的？”我问道。
“书上讲的……呵呵呵。”怪客笑了起来，空灵的声音渐渐散开。
我赫然发现先，对面的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了，就像没来过一样。
“嗯嗯，好了，我马上到店里了，一会见。”小姐姐挂了微信，穿起地上的兔毛拖鞋，踢踢踏踏得走出了馄饨店。
“荠菜馄饨来喽。”店老板吆喝着把我叫的晚餐送上了桌。
“老板，刚才坐我对面的那个先生，点的是啥馄饨？”我故意这么问的，其实想确认一下，刚才怪客是否真的出现过。
“啥？今晚，这桌就你一个。”老板丢下话后，跑去后厨做事了。
“难道是我看到夜店小姐姐后出现幻觉了？”我实在想不明白……哎，算了，不管那么多，先吃馄饨把。
吃完晚饭出来，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7点一刻了。
我抓紧网家里赶，从店里到我家，要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如果说有一辆电动自行车的话，这路程是不算远的。
但为了每天能保持一定的运动量，我还是选择了步行。
这不仅是为了减肥，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前任上班的夜店，就在这条路上。
每天这个时间点，也是这些夜店公主的上班时间，路上随处都可以看到这些小姐姐们的身影。
其实我还是希望能在这条路上能“偶遇”前任。
当然，偶遇的概率实在太小，也可能是她早已“换东家”。
电影中的“邂逅”桥段根本不存在。
但每天我仍然会在她上班的那家夜店门口走一圈，哪怕是让我再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当我走到夜店后巷的时候，不经意瞥见，两个拉长的人影，一前一后，仿佛在做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活塞运动”。
难道是在打架？
像夜店这类场所，喝高了跑后巷打架的醉鬼比比皆是，大场面的还有待一旁看热闹的。
作为写手的我，好奇心一下子被激发出来。我决定进小巷看看这个“真人秀”。
“呃…呃…”我顺着那低沉的“哼哼”声摸索过去，像一只跟随着肉香的狗一般。
但这看似很短的巷子，竟然还是“九曲十八弯”。
最后，在一个垃圾箱旁边找到了“哼哼”声的源头。
周围并没有观摩者，也没有啥醉鬼打架。
从远处看是一个人被包裹在巨大的雾气之中，在这雾气之中，一团暗红色尤为扎眼，是一件毛裳。
我认出来了，原来是前面馄饨店里见到的那个小姐姐。而现在正软趴趴地半爬在那个垃圾箱上，不停地颤抖。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诡异的画面，一个人被雾气包裹着，趴在垃圾向上抽抽……
即使是喝高了，或者是癫痫病，也不会如此这般。
特别是那诡异的雾气，犹如一团黄色的霾一般，被它所包裹的肉体上，居然凭空出现一条一条的血口子，就像是利爪在身上切割一般，一条，两条，三条……
喷溅出来的鲜血化成了血雾，和黄色的霾结合在一起。
小姐姐的颤动也一点点得弱了下去，以至于完全不动，没了生气。
这时周围的雾开始散去，那小姐姐像一具坏掉的娃娃一般，全身上下充满了爪痕。
那件粉色的毛裳已被血浸透，耷拉在腰间，两条美腿以极其夸张的姿势搁在“可回收垃圾”的垃圾桶上。
“收拾干净了。知道怎么做了吧？”那个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米黄色风衣的影子从垃圾箱后飘然而出。
“是那个怪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杀的人！”，原来他是魔鬼，我头皮都炸了。
转身就跑，然而又是先前的那股力道，让我无法迈开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怪客向我所处的墙角飘来。
夹杂着难以名状的寒气，怪客飘到了我的面前：“我只是在做打扫罢了，你不用怕。”他开口说道。
“你……你想怎么样。”我尽量表现出镇定，想来横竖是个死，反正还有一屁股的债，我也就无所畏惧了。
“替天行道。”怪客平静得说，声音像是来自于虚空之上，不带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冠冕堂皇。”我有些不屑，“劫财也好，劫色也罢，想做就做了，不用戴那么大的帽子。”
我边说着，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攥住了钥匙扣上的十字架挂件。
“你不讨厌这些人吗？？她们把道德，爱情和……人心，弄得像垃圾一般肮脏。”
怪客用那枯槁般的手指点点了我的胸口，缓缓得说道“伦敦，香港，还有这里，都是一样的，而且越来越肮脏。”
我一时语塞，看来 “怪客”本身的经历本不一般……
虽然说辞极端了一些，但里面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此刻并不是思考这些事的时间，我观察了下四周，发现并没有条小道可以让我跑出巷子。
他见我不说话，就继续说道“以前在白教堂，我一个人打扫了三个月，后来在屯门，我又和一个司机一起工作，可惜最后……搞砸了，他是好助手，好人，但是眼瞎……”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我问道“我不是来听故事的。”
攥在手心里的十字架上都是汗水，如果一旦怪客发难，就准备把挂件扔出去，有没有用不知道，但至少可以争取些时间。
“你和那司机很像，一样的落魄，但是个好人。”怪客不紧不慢得说道“书上说，这样的人，日子会越来越好。”
怪客的话就像梦魇一般，我感觉到一阵的晕眩。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我已经在大街上了，我是怎么走出巷子，我全然不知。
而那个怪客也早已不知去向。我手心一阵疼痛，伸出手发现，因为刚才太用力的关系，手心已经被十字架给攥破了，呈现出一个像字母“J”的伤口。
我疲惫得回到家里，衣服没脱就躺在了床上，脑海中反复串连着前面发生的事情。
在馄饨店里老板说没有怪客出现，而后在后巷里看到的诡异杀人事件，这些都是真的吗？
和怪客对话到处后巷这段记忆像断片一般，我是怎么逃出后巷的？
唉，烦死了，各种疑惑夹杂着倦意袭来，直接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窗外的阳光刺醒，拿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10点半了。
昨晚到家稿子还没写，我就这么直接躺下睡了……哎，屌丝的日常。
洗漱完毕，吃完早饭之后，我发了一条消息给店长，决定今天不去店里，先把稿件写完，补上昨晚的时间。
我打开背包，想找一下手机充电器。赫然发现包里竟然多出了一本大开本的书。
那个熟悉的皮质封面，是昨天怪客在咖啡厅里拿着的那本。
这书怎么就跑到我包里了呢？
昨晚在后巷有见过怪客，还有那个死掉的夜店公主……难道在我断片的时候，他把书塞到我包里了？
诶，我头又开始痛了。
我只好把书放在了书桌上。
整本书的书页虽然泛黄，但保存得很好，内页封面上写着《死灵之书》，书中有介绍离奇故事和各种闻所未闻的神祗。
我粗略得看了一下，这些内容体系完整，与其说是故事集，到更像是精密的事件记录，里还配上了一些奇怪的图案插画。，那些内容简直可以刷新三观。
“绝佳的写作素材，真是一本好书。”我自言自语道。
翻到扉页，上面有这样的一行字“永久的存在不会死去，从心出发，选择即是命运”。
“选择就是命运……”我若有所思。
“据本台最新消息，今日早上6点长寿路XXX号居民楼外发现一具女尸，据查证乃某会所小姐，疑似被利刃割破下肢主动脉，失血过多而死，事件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是客厅里的电视机，正在播放着新闻。
“长寿路？这和我昨晚经过的巷子不在一条路上，这不对吧。”我疑惑了。
昨晚，我真真切切看到了凶案，还与凶手那么近，还有这书……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我的幻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收下这礼物，一切都会变得更好的。”一个空灵的声音从书里响起，烟雾渐渐弥漫在我的眼前，我感觉到整个人开始升腾起来，慢慢地融化在雾气之中，与之合二为一。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一定是这样的。”我闭上了眼睛，自言自语道。
“东逸老师，东逸老师醒醒。”一个声音在轻轻的呼唤我。
“哦，我睡着了……”窗外的余晖显得格外的刺眼，我不禁揉了揉眼睛。眼前是我熟悉的咖啡厅服务员妹子。
“东逸老师，你新出版的小说我很喜欢，能帮我签个名吗？”小姑娘把新书递到我的面前，满脸的期待。
那是一张青春洋溢的脸，不沾世俗的半点尘埃，我很喜欢。
“好的，乐意之至。”我报以微笑，接过书，在签上了名，她满意得跑开了。
我竟然做了那么长的一场梦，一场关于过去的梦，至于有多久了，我也忘记了，或者我本不想再去回忆。
隔壁桌的两个油腻大叔切切私语，时不时的看过来。“呵，俗人。”我低声说道，
《死灵之书》端正地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我用手指抚过封面，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早已喜欢上了这样的触感。
“今天晚上你就来店里嘛，卡座费我给你打折，晚上陪你啦。”一个娇嗔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门口进来一个网红打扮的小姐姐，露脐短衫，包臀小短裙，身上衣服都短，就两条美腿老长了。
说着，就找着个空位坐下，两腿翘在了另一个椅子上。
咖啡店里的人依然在切切私语，隔壁桌的大叔，还时不时的偷瞥一下，发出嘿嘿的笑声。
“哼，开工了。”我冷笑了一声，站了起来。
捋了一下米黄色的大衣，一手抱起《死灵之书》拍了拍，“老朋友，打扫的时间到了。”
“美女，我叫东逸，是个作家，我请你喝杯咖啡吧。”我走到了那位“小姐姐”的身旁，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