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子 第5章 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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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大倩

云清正要从图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听到轻微短促的手机提示音，掏出来一看，信息是袁晴发的：云清，晚七点在田园风情二楼121房间聚餐，斯朗过生日，准时到哟！这一点也不奇怪，云清每天早出晚归，像独行侠似的，哪里会记得室友的生日呢！云清虽然很少参与宿舍的集体活动，但也明白受人之邀当以诚相待，她也做不出装作没看见短信而无意失约的样子。于是，急忙回复：好的，马上就来。她一边收拾背包，一边盘算着给斯朗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秦斯朗，音乐系的才女，有“钢琴小公主”之称，身材窈窕，擅长交际，虽然是出身艺术世家的富家女，却完全没有拜金习性和傲娇姿态。云清对她知之甚少，相处两个多月了，她们之间的对话能用一页A4纸记录下来，因此，云清内心有些忐忑。因为不了解对方的好恶，所以更谈不上投其所好，加上斯朗似乎也从不缺少什么，这让云清一时犯了难。该送什么礼物给她呢？云清考虑再三，觉得如今已是深秋，一条丝巾应该算是女生必要的时尚搭配吧！于是她到学校附近的精品店仔细挑了一条自认为不错的丝巾，包装精美，就匆匆忙忙地赶过去了。

云清刚踏进包间房门就连连致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大家等很久了吧。”斯朗看她一脸局促的样子，就打趣说：“能联系上你就很不容易啦，我们不怕等！”云清明白斯朗没有挖苦她的意思，的确，回想一下，她的手机号码貌似只有袁晴知道，还是因为她们学的是同一专业，有次云清请袁晴帮忙交论文作业，这才彼此交换了电话号码。

袁晴打量了一下云清说：“快来坐吧！海鸥，还愣着干什么呀！快倒饮料啊！”其实，海鸥名叫海燕，正是高尔基先生笔下不畏狂风骤雨，坚强勇敢的海鸟，可是斯朗和袁晴都觉得，这种品质和眼前这个温顺如小绵羊一样的少女气质太不符合了，于是，她俩自作主张就称她海鸥了。海燕倒也欣然接受了，这大概与她学绘画有关吧，懂得色彩与空间的融合。只是，除了她们宿舍的四朵奇葩外，那里还坐着一个人，一直没有插话，他是谁呢？

秦斯朗看云清露出迷惑的神情，就站起来说：“坐在我身边的这位是我的男朋友韩略，我们初中就认识了，一直到现在，他是学化学的，我也是因为他才报考这所学校，有缘和大家相识的。”说完，她又看着他，说：“这是袁晴、海鸥，你之前都见过，剩下的这一个就是整天泡在图书馆难得一见的穆云清，传说中的人物。”

韩略一一微笑点头，还用极具磁性的男低音对云清说：“早就听斯朗说起过你，很高兴认识你。”云清礼貌性地回应了一下。这个男生给云清的感觉是风度极佳又颇有见识，既不轻浮又不算呆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云清的父亲还在时，家里时常有不少大学生前来拜访，云清常常等他们走后，与父亲讨论细节中可以彰显出的人格修养。因此，云清识人的本领也许就在那时练就了。

斯朗示意服务员点菜，接过菜谱，大家你推我让，都不好意思先点。斯朗摆出一副上台演出的架势说：“今天我过生日，咱们不必谦让，我先点，接着按座次顺序依次来，都点自己喜欢吃的，不用客气。”说着，她还把服务员支走了，说是大家自力更生，选好菜直接写菜单上就好了。云清选了两道菜——清蒸鲈鱼和青椒炒肉丝，她很少外出吃饭，所以只能含含糊糊应付过去。最后点菜的是韩略，他随手一翻菜谱，正要往菜单上写，突然怔住了，他手中的笔停顿了好一会儿，抬头看了看正在喝饮料，丝毫没有察觉出异样的穆云清。

席间，大家有说有笑，似乎整个“猫洞”——袁晴起的宿舍名字——的四只小猫第一次这么愉快地凑在了一起。之后就是许愿、吹蜡烛、分享生日蛋糕。云清记得上次她过生日已经是两年前了，那时父亲身体没有异样，除了没日没夜地搞研究，满脸倦容外，没有丝毫的征兆。不过，即使再忙，穆远征也没有忘记女儿的生日，还是在她翘首期盼了一整天的那个晚上，给她带回了漂亮的奶油水果蛋糕。后来……云清不愿意让悲伤的情绪蔓延，以至于影响了这一刻大家欢聚的热烈气氛，于是即刻抽离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无意中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有一双眼睛在上下打量着她，偷偷地注视着她，她感到浑身不自在。

聚餐结束后，韩略要开车送她们回学校，他和斯朗是有车一族，这在现在的大学校园并不少见。但她们三个可不想当电灯泡，吃饱喝足之后，还要挤占他们的二人世界，这就有点儿不厚道了。于是，她们谎称还要去另外一个地方去取东西，不顺路，知趣地躲开了。出租车上，袁晴和海鸥讨论着餐桌上的食物，还有就是韩略这个人。她们的看法与云清不谋而合，韩略和斯朗真的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连不谙世事，一心只求绘画的海鸥都流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她们回到宿舍时，斯朗已经回来了。她正在拆礼物，袁晴走过来好奇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让我看看大帅哥送的什么？”

“他回来后就说累了，我让他回去休息啦！他送的是一条丝巾。”斯朗慢悠悠地说。

正在电脑桌旁喝水的云清差点儿呛了个半死，急忙跑过来对斯朗说：“斯朗，我的礼物你拆了没有？”

斯朗满脸狐疑，“这就是，正在拆！”

袁晴和海鸥也凑过来，三下五除二地帮着撕开了包装盒，惊呼：“云清，原来你和韩略想的一样啊！”

这句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云清感到莫名的紧张，她想说只是巧合而已，但紧张得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斯朗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说：“刚好啊，我可以替换着戴，这样也不显单调。

为了表示自己丝毫不介意拥有了两件相同的生日礼物，她还十分欣喜地打电话告诉韩略：“你知道吗？你和云清送的生日礼物是一样的，都是丝巾，这也太巧了吧！”斯朗在电话这头说得心花怒放的，她也许从来不曾想象电话那头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