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快（六十七）

“睡吧，睡吧！这天气是做雪的先兆，不然哪有这么冷哟！”山英婶子显得不耐烦的口气。

“对对对！老人常说脚冷天会有事的，这不，我现在的脚冷得不得了。明日肯定是没有太阳出了。”方桃儿一边发表感叹，一边还使劲跺着脚板。

只有海平的反应有些迟钝，方桃儿见他这副德性，越是觉得他的脑子出了问题。

也许正是因为觉得海平真是疯掉了的缘故，方桃儿和山英婶子觉得应该小心翼翼起来，他们主要是害怕海平会乱打人。

于是，方桃儿和山英婶子就各自声称要回房里睡去了，连平时事事处处都离不开海平的方桃儿也不敢理这个‘疯’的了。

到底疯不疯，海平就是不吱声，更不去争辩，倒是用方桃儿的话说海平真是个掉了魂的吊死鬼，唉，怎么就落到这么个田地了呢？

海平自顾自地慢慢回到房间里，白天看的小说已经过了一半，自己完全被书中的主人公苏冠楠对丁洁琼真爱所牵制。

睡意还真没来，但当瞧见床上的背窝里竟然是空荡荡的时候，就有些纳闷起来，嘴里还轻声骂了一句什么脏话。

不是早就吵着要来睡的吗？这个龟儿子，野哪里了？一番胡猜下来，就越不想睡了。

加上煤油灯的光縮成了一粒豆子，书也就1不想看了，自然而然就想起了莫容姐姐和团团来。

脚步鬼使神差地挪动到饲料棚边，手边没有什么可以装的、 捆的家伙什，心想，上次捆了柴火的尼龙绳还在知青点呢！

觉得一刻也不想耽误了，便脱下自己身上的罩衣，扯起两只衣袖，如同两只手抱成圈一样，又是一捆柴火扛到了肩上 。

不过，这次只能穿着光棉衣。路面上的土块已经被狂风吹的僵硬了，稍有不慎，绊倒脚趾头那是会疼得发青喊的。

不过，下坡还是那么的顺，轻轻巧巧就来到了水库堤上。水面已认不出是水了，只有黑幕下的长空从万里之遥泛升的浮光 淡淡地挥撒开来。

只是海平知道，身子的一侧是汪洋一片，另一侧是十多几丈高的石崖。

走得急，身上的热气渐增，欲换一下肩，便扭了一下头，脸的一侧就感觉到一点清冷，哟呵！第二点又落下来了，三点、四点，点点纷乱，嗯！落雪了呀！

雪是以一粒一粒的方式打在海平脸上的，因为是细粒籽儿，所以，脸皮上就感到一下下的麻痛，但也不是团团的小手那般的享受。

踩着刚落下来的雪籽，脆吱吱的响，又助了海平的步子，起劲间，就来到了莫容姐姐的的房前。

“咚咚咚！咚咚咚！”海平准备第三次扬起手臂的时候，屋里有了回应：“哪个？”听得出来是莫容。

“是我，海平啦！这个时候了还没睡吗？”海平已没有上一次的胆怯了。

“是海平啦！你又有么子事啊？”莫容拖着鞋动身了。

“这黑灯瞎火的，天还这么冷，你有事为么不白天来呀？”莫容嘴里没停过，随之就是门——“嘎”一声，开了。

“那捆柴该烧完了吧？”海平绕过前面的问话，反过来问莫容。

“没有，还剩两根粗的，我力小，砍不动它”莫容的话里透着几分小女人的味道。

但这样的表情在这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小子面前，稍纵即逝。

“你这是哪里弄的这么多干柴火呀？”莫容的语气夹带了一丝责问，但嘴角的笑已非常明显了。

“没事，都是我卖力气来的。”海平的话上是省去了个“们”字，但说实话，无论是砍柴，还是挖树篼，海平绝对是强项，也是主力，因为，方桃儿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