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进酒

2019的最后一天了，北京卫视晚会在耳边鼓噪喧腾，阿夏抱着手机，觉得该留下点什么，却又实在无话可说，总不能写，今天腿有些累了吧。

中午婆婆吃饭时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说有件小事和阿夏商量。原来，婆婆的妈去世两年了，今年过年有换孝一说，需要子女给她买件喜庆的物品，红衣服，红内衣之类。

阿夏边吃饭边点头说，没问题呀，买套保暖衣如何。婆婆犹豫了一下，说让阿夏买件羽绒服，说女儿要给买件花棉裤。阿夏想笑，老太太行呀，直接把档次拉高了。

那吃完饭咱们就去吧，阿夏张罗道。

不急不急，年后买也行，这讲究也是二姨告诉的，婆婆说。然后还提醒阿夏记得过两年也给阿夏妈买，因为阿夏姥姥今年也不在了，买啥都行，红袜子也行。

阿夏说不用，她家没这个讲究。再说了，真要买，阿夏想，也不能给自己的妈买双袜子呀。老人的心思真像小孩，阿夏看的明白。

没有午休，阿夏劝老太太和自己一起去了商场。车上，阿夏对婆婆说，"您都七十多岁了，想吃什么，想穿什么，尽管和我们说，别舍不得。"婆婆扭头看看窗外，小声否认着，"我没舍不得"。

进商场两个多小时，看上的款式全部试过 ，婆婆看哪件都贵，和阿夏嘟囔，"我还说买件二三百的呢。"

阿夏觉得老人家好有意思，去年给她买的那件轻薄短款还三百多，这次要长款，价钱自然会上去。

最后阿夏拍板给婆婆买了件一千二的，婆婆还在和售货员商量能不能再打打折时，阿夏这边已经交完钱了。

这已经是六折价钱了，一会儿功夫销走三件，阿夏可没指着还能再便宜。

回家路上，婆婆看看走在前面的小姑，悄悄和阿夏说，回头我给你五百。阿夏笑着扒拉她的胳膊，不要不要。

"这衣服太贵了，我没想到这么贵。"

"妈，能给您买是我们的福气，您能穿上，也是您的福气。"

回自己家的路上，阿夏在想，自己给儿子花钱，多少都舍得，孩子也心安理得享用，当年婆婆一定和自己一样的心思来对待她的孩子。可如今偶尔索取时，全然忘记理所当然，一件衣服，就到了她的极限，是不是天下母亲都是如此？怕孩子不孝，又心疼孩子的孝。

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都是这样，舍不得花钱，她舍不得没事，阿夏舍得，钱挣了不就为了花嘛，不然何用。

没人看的电视节目还在继续，阿夏的先生在书案旁一边练字，一边念着李白的《将进酒》。阿夏忽然有了兴趣，关了电视喊他，来来来，咱俩一人一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