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小说】尾随（3）

【本故事纯属虚构】

6

我们公司放骨灰盒的仓库里，每天晚上都会有「咔咔」声传出来。

开始大家以为是有老鼠，怕老鼠咬坏木质骨灰盒，所有人满库房找老鼠洞，最后却什么都没找到，反而发现发出「咔咔」声的是骨灰盒，而且基本都是已经卖出去的骨灰盒。

公司里的同事都说，是买了「房子」的客户提前来验收了。

我跟郑警官一起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库房里传出阵阵「咔咔」声，头顶的老旧吊灯发出「嗞啦嗞啦」的声响，一闪一闪的，仿佛随时会熄灭。

十分有鬼屋氛围。

郑警官白我一眼，大踏步走进库房。

「鬼神之说是封建迷信，你还拿它欺骗警察，罪加一等。」

郑警官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打开一个又一个骨灰盒，「咔咔」声一个接一个消失，直到库房再也没有「咔咔」声传出。

什么也没找到。

他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疯子或者白痴，「编，你继续编。」

「张雅妮，灯坏了就及时修，人坏了要及时回头，跟你们老板说一声，骨灰盒要把好质量关，不能糊弄死人。」他抱臂看着我，「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你依旧是案件的第一嫌疑人。」

我懒得跟他纠缠下去，开始耍赖皮。

「反正我有不在场证明，有本事你找到证据证明我跟齐木石的死有关，否则我只认是鬼杀的，其他一概不认。」

他深吸一口气，盯我半晌，拿手指点我，「好，你等着。」

然后转身离开。

我目送他离开，不以为意地撇嘴。

身后库房里突然传出一阵女人的哭声和小孩的嬉笑声。

我汗毛竖起，壮起胆子「嘘」了一声。

「别急，张雅妮。」

哭声和嬉笑声消失。

7

再次被传唤到派出所是5天后。

又一张照片甩到我面前。

照片上，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女人，一脸幸福地依偎在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身边，女人侧后方，绑架犯齐木石端着一杯红酒，眼神阴郁地望着女人。

那个被女人依偎着的男人叫周志强，时常出现在电影电视里，有「国民男神」的称号。

「你原名伊芙，曾经是影帝周志强的情妇……不，干女儿，明显跟齐木石是认识的，」他指着照片角落里的齐木石，「齐木石的银行账户每年年底都会有五百万不明来历的资金入账，张雅妮没这财力，伊芙却有。」

他又拿出一张照片放到我面前。

拍照背景是云南清水河口岸，口岸的那边看不清，但我知道，那是缅甸佤邦，一个军阀割据，遍地都是电信诈骗和人口拐卖窝点的地方。

照片上，「我」穿着随意，笑容灿烂。

我看着照片上的人，一时间有些晃神，没听清郑警官说了什么。

直到他拉起我的双手，十根手指全都取了指纹递给刚进来的警员，「去验证。」

我终于把注意力从照片上拉回来。

「如果你想核对我和伊芙的指纹，就别费劲了，我不是伊芙。不是，为什么警方不能从齐木石的人际关系入手调查，非得找我的麻烦？」

郑警官递给我一张抽纸让我擦手，「你以为我们是白痴？早查过了，齐木石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工作，人际关系比你都干净。」

「伊芙是泰国人，指纹不太好获取，但是张雅妮却留下过很多痕迹，我们要核对的是你的指纹和张雅妮以前留下的指纹，证明你不是张雅妮就行了。」

闻言，我的心提了起来。

8

指纹对比结果就放在我面前，郑警官看我的目光仿佛鹰隼盯着已经显露痕迹的猎物。

「我是张雅妮。」我斩钉截铁地说。

「如果你真是张雅妮，何必特意消除指纹？」

「工作磨损。」我右手不自觉地捏着左手的小指。

这是我的小习惯，每次紧张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想用刺痛来提醒自己要镇静。

郑警官笑了。

「工作磨损……什么样的工作会把十根手指的指纹都磨掉？」

他俯身盯着我的双眼，嘴角勾起胜利的弧度。

「四年前，张雅妮去云南临沧旅游，失踪，之后半年，伊芙开始以周志强干女儿的身份出现在内地娱乐报道上，一年后，伊芙因过度吸毒死亡，之后不久，张雅妮，也就是你，再度出现。」

他拿出两份调查资料，一左一右摆放到我面前。

「你回国后，断绝以前所有的人际往来，深居简出，直到又过了一年，才到骨灰盒公司工作。」他指着左边的文件，说。

「伊芙，泰国人，父母兄弟均在，但不受父母喜爱，对中国有着浓厚的兴趣，曾经想移民中国，却因为条件不达标而不得不放弃。四年前在歌舞秀场结识周志强，成为周志强情妇。」

「关键是，伊芙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资料。」

「所以，吸毒而亡的那个是真正的张雅妮，而现在的你，是伊芙。」他的话，仿佛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我吞噬。

「你为了顺利移民国内，故意给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张雅妮注射过量毒品，让她替你去死，消失在众人视线里，然后你顶替她的身份生活，对不对？」

我知道，他在诈我，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就是伊芙。

「郑警官，如果按你所说，我是周志强的情人伊芙，除了国籍外，财富、地位都不是张雅妮一个孤女能比的，我为什么要舍弃伊芙的身份，舍弃所有的财富和地位，去做一个需要打工挣生活费的社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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