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先生张

木憶

        深夜无眠,随心翻了翻旧物,突然翻到了Mr. Z的文字,那些沉睡在信笺上的时光又开始躁动了,许多往昔的光景就这样寂静地浮现在眼前。

        以前也曾效仿他者,以信为寄托,而书信之事,皆与文字有关,那时,Z 于我而言,既是老师,亦是知己吧。我且在这段短暂的旅行里把他自私地化为知己吧,若他倒霉看到这零零碎碎的深夜牢骚,可不要记恨我才是。他总是喜欢把所有与孤独有染的光景装进单薄的诗行里,然后在某个寂静的深夜,赋予许多和我一样失眠的灵魂。第一次,从这发烫的屏幕此端读到一个来自远方孤傲的诗行时,我所获珍宝,却又总是觉着自己修为不够。对于他诗里那些流露的亦或是朦胧的感伤,我咀嚼起来,竟有些晦涩,甚至有些惧怕。

        他似乎在寻找隐藏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共鸣,那是和他一样的孤独一样的倔强。所以,一开始,我们之间的相处并不是很和谐。每一个真正热爱文学的人,其灵魂深处一定保留着自己本身的孤傲,即便它常常在意见分歧的空气里压抑着,迎合着这个多元的环境。若是隐藏在空气里的不和谐因素越来越少,那个隐藏在身体里的孤傲就会变得越来越强大,甚至想要左右着其他空气分子。至少,我知道,他在文学这个氛围里是不大合群的,这一点,我也如此了。因为,他总是固执地把黑夜的脸庞放在某个无名的清晨里,用女人最温柔的唇把它唤醒,也正如我,总是把故乡的四季镀在回忆的那扇窗里一样。固执,有时是种绝症,无法医治,无关其他。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能理解他的固执,尽管我们在那段时间里常常书信往来,而书信的内容大多都在谈论诗,谈论黄昏、小径、脸庞以及女人的吻。沉思的时光都在往来的墨汁里流淌着,而等待信件,似乎成了每日揽书的动力。

        日子越发地久了,渐渐的,我们也熟络了,我对他的诗风也有了大致的把握,在思维的纬度再一次被扩宽时,我突然对这个远方的诗友产生了些许畏惧。说到此,现在想来,也是惭愧,不该如此,果真还是年少轻狂了般。后来,在与他的书信往来中,他思想上的侵略来势汹汹,他的字里行间无不显现出一种对我思维领地的侵略野心,甚至是曲改。我突然发现,我只能去吸纳优秀者散发出的芬芳,却不能说服自己焚烧自己的孤傲。于是,在最后那段书信往来里,我尽量平复自己躁动的心,与他在信里保持一定的距离,直至最后在这段旅行中杳无音信。

      现在想来,知己,于生命灿烂之际而言,实属难求,也难以长久,有的就只是萍水相逢。虽给岁月添了一笔莫名的色彩,但,若有心,你会发现,它也值得在某个夜晚拿起来,细细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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