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别致的“针人秀”!

最近都在参加一场“针人秀”,是不挺高端大气上档次?恩,我也觉得。倒是也没啥大牌明星,就是一群大爷大妈夹杂着几个类似我这样的小年轻,每天上演此起彼伏哎呦哎呦的秀。

好吧,其实,我是因为腰间盘突出需要针灸理疗了一段时间。自从得了这个病,我几乎就是在嘲笑和同情中度过的,所有人先是不信,“没事吧,那是老年人才得病!”然后是调笑,“你咋还能突出了呢?”最后是同情,“啧啧啧,年纪轻轻的得这种病”,整的好像是我活不明白的一种自我选择似的。

犹记得第一次犯病去医院,是婆婆陪我去的。她拿着片子急匆匆去找大夫,我疼的要命慢慢在后面挪步。大夫接过片子,一边看一边扫描婆婆全身:你这个问题吧,还挺严重,主要是腰椎这节和这节的问题哈,那个你之前受过外伤吗?婆婆被大夫灼灼眼神看得心塞,指着我说:“不是我有病,是她!”大夫看了看我,嘴长了老大,最后讪讪地说:这么年轻啊,看骨头不像啊?哼!

之后连着几年,啥都不突出唯有间盘突出的我,每年都有那么一个月两个月都像八十老妪,直不起腰生活不能自理。朋友们都纷纷给我转发各种腰间盘治疗方法,甚至推荐各类治疗大师,我心甚慰,觉得自己人缘真是好到爆呢。

今年,这个时间段似乎来得比平时更早一些,且出现了新变化。值得高兴的是今年我能直起腰,但是我却无法安坐,如果坐一会儿起来就会疼痛难忍,步行困难。没办法,只得再次根据朋友推荐,开始了一场“针人秀”。之所以说是别致的针人秀,是因为生活太平淡了,我不能每天在扎针按摩中消磨生命,我要用我的眼睛发现掩藏的故事和乐趣。

开始针灸的时候,护士面无表情地说:脱,脱成他那样!我扭头一看,艾玛,衣服高高撩起到半腰,一条腿穿着裤子,一条腿光着,只剩下内裤横在臀部中央,一个半裸男趴在另一张床上。我内心是崩溃而羞涩的,扭扭捏捏半天,护士一边无语地帮我拉上了帘子,一边说:大家都这样,没啥害羞的。去的次数多了,果然,看大家都是神色自若铺好单子,脱光自己,然后趴在床上等待大夫挨个扎针,放眼望去都是白晃晃的屁股和大腿,我也就一闭眼假装看不见,入乡随俗了。

转念想想,人一旦生病了,减轻疼痛治疗疾病才是首位,至于什么尊严啊,体面啊,都是退而求其次的东西。再想到前一段火爆朋友圈的《流感下的北京中年》,虽然不是哲人也不得不感叹:活得有尊严咋这么难?然后就听大夫咔嚓一声,我就嗷嗷尖叫起来。大夫说:我这给你治好脖子和腰,是不还得给你看看心理?哼!

住院那几天,一屋子都是岁数比较大的阿姨们,她们在一起的话题,开始无非是什么病,吃什么,怎么治疗的。后来熟悉了,话题有了扩展的空间,就有了家长里短,八卦生活。当大家聚焦话题在儿媳妇如何如何没良心,长得不怎么地要求还挺多,懒得要命活儿也不干的时候,我实在是有些心虚和尴尬了,悄悄带上了耳机。

都说婆媳是天敌,我想大多时候就是互相的不理解吧,各自有各自的站位,所以难以相容。旁边阿姨递给我一个馍问我:这个闺女年纪轻轻的也这病啊?你还没结婚吧?我哼哼唧唧:结了,我婆婆可好了从来不在背后说我!屋里死一般寂静,然后阿姨们打牌去了,再也没人理我!哼!

患者中有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奶奶,刚来的时候,儿女跑前跑后,阿姨穿的也是颇为整洁上档次。护士们都围着阿姨,七嘴八舌地说:“阿姨看着真精神,耳不聋眼不花,衣服还穿这么讲究,不像八十多岁,顶多六十几岁!”无论大家说啥,老奶奶都微微一笑不说话。女儿给老奶奶整整衣服,骄傲地说:别看岁数大了,可爱美了,这不我们老给买衣服。大家又把话头转向女儿,纷纷夸赞:老太太真有福气,看看这儿女多孝顺那!老奶奶依旧微微一笑点头:是啊,有福!

后来,听护士长说,儿女就这么把老奶奶放到医院了,晚上都没人送饭,老人饿坏了,护士看不过给打了份饭。最后,还是护士生气地找到家属说,岁数这么大了,家属必须陪床。女儿才姗姗来迟说:哎呀,我睡过头了,今天就把我妈接回去了,不住院了!有时候,我们往往很容易被表面的现象所迷惑,我们看人往往也只看一时一刻的好,而没有耐心去深层次得去了解一个人。比如,我觉得大夫挺慈眉善目的,结果扎针的时候那个雷厉风行啊,绝对是哪里会痛扎哪里!

刚开始扎针的时候,我初生牛犊不怕虎,除了手腕上那一针,剩下的针基本都在背后,我也看不见,还是勇气可嘉的。后来扎得久了,胳膊、后背开始发青,针眼儿落针眼,我扎针的积极性也不断后退,最后磨蹭到护士脸都要黑透了才爬上床。

最有意思的是,每天都有一针估计是扎在某个特殊穴位上,那根针也不同于普通的针,仿佛针群里的姚明。其他的针,大夫都像扎飞镖一样,噗的一声,稳准狠一下到位。而这一针一般会上下左右来回拨弄,长长一根针几乎都要没入肉里,这时我们的大腿就会像被电击了一样麻酥酥直通脚底,那滋味简直不要太酸爽。我呢通常是:啊!大夫,麻了,麻了!大夫才会心满意足收手,自得地说:麻了?麻了好!然后走向下一位难友。

这天,我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挨过了这痛苦时刻,正定定等着听下一位发出跟我差不多的叫喊声,等了半天却一点儿声都没有,我奇怪侧过头去看,就见大夫手起手落,不停变换位置,我看着都心疼,可是那位大姐眉头都不皱一下,慢悠悠地说:“大夫,我就说我没有麻的感觉,你还不信!”大夫也很倔强,不停尝试,但大姐就是悄无声息,最后大夫抹抹头上的汗说:你这个人太...费劲!哈哈哈,大姐,你真带劲儿!

生活默然前行,有人说,我们看到的,不过是世界的影像,不是真相。我想:也许没那么悲观复杂,也没那么刻板凄冷,人生其实就是一个大的游乐场,只要肯发现,到哪里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故事,都能体会别样的快乐!

祈祷,让我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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