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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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一首歌,放在你单曲循环的歌单里,你会千百遍地聆听,它美得就像你曾经写下过最好的文字让人怦然心动。每当歌声响起,记忆就会像被点燃的星星,弥漫成满天的星海,你微笑着跟着轻轻地和,不知不觉已经有两行泪悄悄滑落,融入这一片星海

<一个人的歌>

午后,我行走在江南古城的街边。清风伴着阳光暖暖地拂过脸颊,三月色彩缤纷的百花盛会已落幕,此时的天空越来越高远清朗,路边满树翠绿的新叶张望着天空的白云,垂柳对着河里的镜子随风飘摇,更多的鸟雀在眼前跳跃。沿街的一个店铺传来了周华健熟悉的歌声——有没有一首歌会让你想起我,吸引了我驻足倾听,这首歌曾经在我单曲循环的歌单里。

歌声弥漫在耳际,瞬间勾起我思乡的心弦,忆起许久未见的亲人和朋友,几许忧伤便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袭来。后来我想起已经订好了放假即将回家的票,心情渐渐平缓下来。

朋友发来一些我家附近的照片,他乐意这样。我已经记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返回故里,他必做的事情就是总跑到我家附近转悠,抑或在我家楼下仰望,拍下照片发给我。可能他只是善意地想解一解我思乡的馋,给远嫁的伙伴一些慰藉,也可能他只是单纯地怀念年少的时光。

从村口通往房舍的小路,他从几里之外披风而来,踏足过无数遍。记不得是哪年,他驻足良久,任思绪飘飞,站在风里哗啦啦的眼泪便流下来。他告诉我时候,隔着屏幕我感到有一些惆怅,我知道他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并不过问他为何如此执着去那里徘徊,如此伤感垂下眼泪。去吧,去找我爸妈聊一聊、好好喝一杯,我鼓励他。

过后他似乎得到某一种力量,并笃信称自己仍是少年。我们都知道,自己早已经告别年少好多年,不是那个年少时呆在一起整个午后讨论讨功课、探讨人生、讨论书中人物命运的少年了。时光会穿过我们的指缝略过我们的发端溜走,会在脸颊留下一些的印记,消失在四季的轮回的每一个暮色里,还会在斑驳的墙上刻上它的痕迹。

我们都清楚,大多都没有办法带着青梅竹马淌过所有岁月的河流,沐浴每一季的风雪,翻越每一座山岭。更多的时候,成长的孤独需要一个人去体会,甚至一个人哭,一个人笑,一个人唱歌,一个人喝醉。倘若有一路相伴,那是幸运的。如果说回忆故人可以让人还相信友谊的一些力量,缅怀一段岁月的歌还可以让人坚持一些本真和初心,我会报以微笑去回应。

<共同的歌>

路过一排香樟树,零星红叶掩映在密密的绿色中,随风哗啦啦地响,仿佛在吟唱一首春天古老的歌谣。地上的红叶追赶着风儿,一路翻滚,停在它们想抵达的墙根。有白色的柳絮在沿河街道上空飞舞着,有的轻轻地落到波光摇曳的河面,像鹅毛般轻盈坠入那一潭梦乡,有的随风飞向更高更远的天际,像在外玩耍而忘记归家的孩子。

你是否也曾经试图逃离故乡,也曾经年轻气盛,一意孤行,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去寻找故乡以外广阔的世界?最后发现,当初的信誓旦旦挥手告别的你,又在无数个梦里梦见故乡的一切。无论飞得多高,走得多远,你最爱吃的还是故乡的菜,最爱看的还是那一片田野山岗,让你一秒垂泪的还是那一张张旧日的脸庞。细细算来,我几乎没有在春意盎然的季节回去过,遗憾蓦然滋生。

班级的微信圈里有壮乡同学吆喝着回去对唱三月三,笑称若不回去,村里要比输啦。自2014年起“壮族三月三”作为广西传统公众假日,全区公民放假2天。这个节日也叫壮歌节、仙歌节,届时各个村寨都会举办庆典活动,最为隆重的就是山歌对唱。如今三月三已被入选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得以很好地传承下来,想到这里还是很欣慰。虽然我不是壮族人,也并不能吼上两句山歌,但是有美好的传统得以传承下来,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聚集在一起唱歌,一起庆祝,谁能不高兴呢?

这些同学里有酷爱音乐的W同学,用业余时间出过一张颇专业的唱片专辑。想起那些年月她在我对面的床铺,喜欢倒腾一个叫随身听的稀罕物,一到起床时间,便开始播放徐怀钰的雨纷飞,歌手唱爱唱得撕心裂肺,但我们高三生活的紧张感和忙碌感盖过了它的伤感。时间一到,大家听着歌从床上蹦起来,飞快地聚拢在那排水龙头洗洗刷刷,热闹得像在齐拉一首名叫万马奔腾的二胡曲,或者上演一场热情奔放的交响乐,在如此紧张的氛围里,歌声变成了一种释放压力的呐喊。我每每想起这个同学,便会嘴角上扬,就能想到在宿舍里肆无忌惮飞扬的歌,在校园里纷飞燃烧的岁月。

<生活的歌>

我们都曾喜欢某一类歌,我们是否也能活得像唱歌一样自在?

记得在还没有手机的年代里,每天早上,家里的一天是从录音机里响起的音乐开始的。母亲按照她的生物钟最早醒来煮饭,她估摸着我们该起床了,就开始播放音乐。母亲年轻的时候是喜欢唱歌的,她认为唱歌听歌可以让人心情愉悦,保持好的精神面貌。于是我的哥哥收集了许多歌手的磁带,宋祖英、四大天王、黄家驹、齐秦、周华健、梅艳芳、王菲、陈慧娴、叶倩文、杨钰莹……后来又添了周杰伦,SHE……家里俨然成了一个小小的音像店。我们轮着播放各自钟爱的歌,偶尔谁有意见了,会偷偷换上一张“一人一首主打歌”的磁带。我注意过,连院子外面拴着的小狗也会竖起耳朵倾听。

等我们都起来,桌上已经乘好了热气腾腾的粥。母亲若不在院里喂鸡鸭,也不在屋边的河岸洗涤蔬菜,那准是还在河的对岸弓着腰打理她的菜地呢。有时我小心翼翼跨过母亲搭在河上的独木桥来到她身边,“妈,这片也是我们家种的吗?” 母亲站起来对我笑一笑,给我比划这一畦是谁家的,那一畦又是谁开垦的。母亲见不得土地荒废,村里的年轻人在外的多,总有一些荒废的不耕种的地方,母亲向他们要来种菜,具体她种了有多少块菜地,我一直觉得是个迷,最后这些菜便半自留半送,左邻右舍自然是喜欢的。 我一度觉得母亲的豁达大度,跟她喜欢听歌唱歌有关,常常熏陶在一种洒脱明朗的环境里。

母亲不仅仅爱种菜,还爱种花。院子里,楼顶上,栽了许多盘绿植,可惜她只善于种,不善于打理,每次回家,我就变成松土拔草浇花的那一个。就像母亲看不得土地的荒芜,而我见不得花朵的枯败。

比起养花,母亲更擅长养竹,又或者说养竹并不需要太大的技巧,只需将竹节埋到地里将其种下,吸收阳光和天地自然的养分,他们便能繁殖得好好的,连浇水都不需要。母亲是那样喜欢竹子,屋前屋后都栽上竹子,我常常觉得自己在竹海声中长大,夜里听着竹海的欢唱入眠,睡得特别安稳。

某天我站在被洪流摧毁的残垣断瓦旁,疯长的杂草高过了断垣,有村民正铲除这些杂草连同老屋后面一丛翠竹,要将土地重新划分。母亲将一些竹苗移植到了新的屋舍边,再后来长成密密麻麻的一片竹林,依然可以听着竹子的沙沙作响入眠。

很多年前,父母会在家里编织一些夹烟叶的竹编。父亲将长长的竹竿劈开,再分裂成一捆细扁的竹鞭,竹鞭薄如树叶也未曾断开,我曾蹬大眼睛看着父亲的动作,怀疑他的刀施了魔法 。母亲将竹鞭摆好方阵,横放一片竹鞭,一格一格翻折、镶嵌、拉紧,一会工夫,竹编便编好了,半天便落满厚厚几叠竹编。

我曾天真地幻想岁月也可以编织,最好也像这样珠联璧合一起完美地合作,如同一首好听的歌,有动听的编曲,还搭配扣人心弦的填词。后来我慢慢地知道,很多时候,生活就是这样认认真真编织起来的。即使他们的手上布满了老茧,额头上刻满年月的褶皱,也不妨碍母亲在劳作时常常情不自禁哼出小曲调。

<珍藏的歌>

生活是流淌在你生命里的歌,起起伏伏;岁月像你听过的许许多多歌,它触动你的部分早早就有了体验。你踏着这些歌翻越千山万水,跨过春夏秋冬,你得到了共鸣、获得了慰藉和力量。你是否也和我一样,珍藏过一些一听就会点燃满天星海的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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