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作者原创 2023.01.11

马上过年了，备好年礼，带上儿子一起回老家看望母亲，在我们这边的风俗叫送节礼。

路程大约200公里，开车也就一个多小时，前一天晚上跟母亲是通了话的，电话里都能听出母亲的兴奋和期待，一大早又打来电话问询一下到的时间，都是跟谁一起来的等等，同时又嘱咐我路上开车要慢。

我知道这是母亲高兴但又担心我这边会有事会推迟，她想再落实一下。这也不怪母亲啰嗦，因为口罩的原因，近三年总是说了去都没去成，老人家年岁大了用的是老年机，也就没办法使用当下时兴的视频进行聊天或者见见彼此，所以很期待相见。

我也是早早的起来又准备了些东西，然后就出发啦。天气很好，天空很蓝，很干净，一派风和日丽的景象，都有点不像冬天。落叶后的白杨安静地在天空下站着，尽管只有繁枝没有叶茂也不失美感，大概是没有风的缘故，又或者是它们齐整安静的缘故，反倒觉得祥和温暖。

大概是因为心情愉悦的缘故，再加上回家的心似箭，路上也给力没了往日节日的堵堵堵一路畅通无阻，一个半小时的路程竟然比以往提前了许多。进了村庄，远远的就看到母亲在大门口站着，寒暄着进屋就看到刚出锅的豆包冒着热气。母亲招呼着我们洗手吃东西，一桌子满满当当，吃的，喝的，这还没到中午呢，就吃上了。

“娘，您这是几点和的面呀？豆包都做好了。”要知道，乡下没有统一的取暖设备，都是靠烧炕或者煤炭炉子进行取暖，所以想发面肯定要早早的和面还要放到热水里或者炕上才能开。

母亲笑着说：“晚上一点左右和的面，早早的就开了。”看着母亲满脸的笑容心里满是疼惜，我知道，这是母亲爱我们的方式。

在我从小的印象里，母亲就是一个无论刮风下雨、还是严寒酷暑都会早起洒扫庭除且勤奋持家的性子，大概就是这种坚持劳作带来的福气，母亲都78岁的人啦，身体依然硬朗康健，每年查体指标都非常的好，甚至比很多年轻的我们指标都要好。

她都70多岁的人啦，从来都不愿闲着，只要有机会还会外出做短工，这让我们兄妹三人觉得很是受伤，毕竟我们仨都好歹混到了城里，一个老娘还去打工，村里自然“闲话”也很多，让我们都没办法接受。

后来尤其看到那句“父母老了还辛苦，我们长大的意义何在？”直击灵魂的拷问让我们更是坐卧不安。

接着在哥哥缜密的安排下，我们轮流做母亲的工作，然后首先接到了我这边，每天在楼上吃好喝好，就是扫扫地刷刷碗，晚上我陪着出去散散步。

大约四个月的光景，母亲好似要生病的样子，身体和精神都相继有些萎靡，母亲也说再这样闲下去迟早要生病，然后只好让母亲又回到乡下，一段时间的自我调整又恢复从前，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说的“闲置的破坏力？”

母亲独自居在乡下，我跟弟弟距离母亲较远也只能电话嘘寒问暖，母亲也总是报喜不报忧，有时候明明在做农活或者去帮工，却告诉我们就在家，哥哥在高中带“英语”课，碰上带高三则更忙，也是有心无力。

脱离了子女监管的母亲，又做起了零工，后来居然发展到外出务工，天呐，还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采茶或者摘枸杞，短则月余长则仨月，就这样几年过去了，她自己还存了一笔在她看来不小的巨款。看到母亲这般，我们仨也就心照不宣的顶着“不孝”的帽子顺了我们的母亲。

母亲很开心，很满足，觉得自己这样生活就是幸福。虽然古稀之年，但是从来不服老，在我们跟母亲通话时，母亲还常常跟我们讲她看到的世界，讲她的见闻，只要有机会见到都要讲她的存款目标，连带我们都跟着被她的热情感染，主要是被她的勤奋精神感动。

母亲没上过学不识字，却会背诵我们仨的电话号码，母亲会背了我的电话号码还高兴的告诉我，她是用了三天三夜就背下来了，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哥哥的好记，因为跟她是小号，但是小号出了省就没办法通了，只好死记硬背我的号码。弟弟的她有时会背有时不会，因为不常打的缘故，我的号码她是熟烂于心，因为我们娘俩几乎天天都要通一次电话，即便我忙或者她忙的时候也要隔一天通一次，并且是固定时间。

母亲不识字也就不会写字，简单的数字也不会，但是她却会记账，记她每天做的工作量和工钱，并且最后发工资的时候跟老板算得几乎不差，这件事让我和哥哥都叹为观止，觉得十分惊奇，我也看过母亲划的全是“|”的本本，看着我看不懂，母亲还跟我做了详细解释，我都惊呆了。

闲暇的时候我跟母亲也探讨过为啥老了就不能让自己闲下来安享晚年？母亲跟我说了很多，大致意思两点：一是闲下来如果跟邻居过多接触难免是非多；二是从小穷怕了，一辈子出力很多，时维多艰，现在时代好了，出力给钱，这多好啊？！

后来我跟哥哥弟弟有关母亲的想法做了解释，我们都觉得母亲是个行事简单、专注，但又充满大智慧的人，正是母亲的简单给母亲带来了福气。

我们也都想通了，孝顺，不仅仅是孝，顺也很重要。只要母亲开心，只要我们不断提醒她一定爱护好自己，做力所能及的事儿，只要她开心，便是幸福，她觉得怎么好便怎么做。

幸福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一天下来听母亲说的最多的就是对我儿子的鼓励：读完研一定接着读博士，要向他小舅看齐。这也让我想起母亲对我们兄妹仨唠叨了多年不变的话：不识字太难了，考学是唯一的出路。

我们走了，母亲送出很远很远，我也拉走了很多母亲给我们准备的土特产：院里现摘的青菜、地窖里的绿箩卜、胡萝卜、自家做的柿子饼，还有酱菜等等，都是满满的爱。

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位普通勤劳智慧的伟大女性。愿天下所有的母亲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