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15

小学二年级之后，W同学转学到市里读小学，当时不懂离别，以为离开就像早晨披星戴月出发的乡镇公交车，傍晚会乘着昏黄的夕阳回来，这一走，再没见过他踪影。

可我的快乐和苦楚还在继续，并发展到令人不安的程度。

乡镇的教育资源很稀缺，人常说：“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也在我的小学活生生地体现，我猜想B老师教书没有三四年，对于课堂抱有满腔的热情。一年级B老师还在教我们数学，背诵加减法，二年级时B老师变成我们的数学老师兼语文老师，开始教我们主谓宾等语法结构，并且还担任班主任。兴许是她在一年级经常留同学晚回家，认真负责的态度得到了校领导的肯定，也有可能是极简单的原因，没有老师想当班主任，她被拉上台了。

B老师写板书很漂亮，在教语文课时，整整齐齐的字展现着她敬业的精神，额角不停流下晶莹的汗水，从右边门口穿过的阳光照射，更展现着她在课堂上教学的主角角色。在上数学课时，她很善于带动大家学习的氛围，大家都会跟着她一起练习加减法以及最初阶的乘法，虽然我在七十多人课堂内坐在最后一排的边缘，但仍能感觉到她满满的热情，她曾说她的梦想是我们班级里能够有几个上初中的孩子，有一个上大学的孩子更是不敢想。我被她的真话感动得泪流满面，也因为她真真切切提高了我们成绩而感到高兴。

我有次看到高帅的H同学下课趴在桌子上琢磨什么，在我们这，下课不去玩是罕见的事情，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过头，还带着笑脸，不愧是班上的颜值担当，什么时候都给人很好的印象。我问他在干嘛，不和我们玩吗，他说妈妈规定了他这学期必须完成两本字帖的摹写，因此他也很无奈，我看了看他字帖真漂亮，端庄大气的字体，与我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的字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的字大的时候有小的时候三四倍大。我后来，那一期，我和H同学是同桌一样，中间隔着一条走廊，我每次都会把他练完的字帖拿来看，自己也会摹写一些，但不多，感觉也很有收获。渐渐地，我完全帮他摹写字帖了，他会去一旁看动漫，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之类的。因为有电视机里生动的动漫，所以我对于纸质动漫不感兴趣。我的字写得并不会特别好看，只是稍微有了框架，我会把字写得正正方方，让人看得清。不知什么原因，老师经常要我们把报纸上优秀的文章抄一遍，当然需要一个板书写得好看的人抄在黑板上。我和S同学经常替换着抄板书，抄板书的过程中，文章大多是一个叫婷婷的作者写的，她在湖南启发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工作，让人神往。我感觉我的板书像是凑数的，她的字怎么那么美丽，于是我只能写得慢些以换取板书能够稍微好看些。抄完之后，字体整体结构顺眼些，其他同学从板书看出我很认真地抄写板书，但板书呈现出的是斜直的。B老师对我很信任，加上我成绩处于中等偏上，经常先把我和另外几个同学的卷子看完，然后让我们一起帮B老师看卷子。看卷子是枯燥无聊的，我只记得W同学的试卷是写得相当好的，有些自由发挥的地方也和标准答案相差不多。老师越来越信任我，后来除了改卷子之外，还会帮忙抄教案。我经常从办公室望去窗外的小伙伴们，我也很想去玩，于是我把字也写的歪歪扭扭，字迹令人不爽，结果B老师终于放过我抄教案了。我也重获自由了。

B老师或许是压力大了，我们升到三年级后，非常惧怕她，她会在课堂上训斥同学的懒惰、小聪明，本来响亮的声音更变成了打雷声或者少林寺撞击古钟的声音，窗上的破碎的玻璃仿佛在控诉B老师在加速它的碎裂。她陪我们三年了，不像一年级一样充满青春活力了，也会经常思考考试的问题。一日上午，我们进行了语文的期中考试，下午我便被老师叫去了她的独立办公室，她的手臂最能展现她的心情。手臂舒展，说明她心情很好，手臂时不时动一下，证明她在焦虑，背对着手，我还不知道。这一次，她背对着手，喊去了我。一进办公室，她就坐下来质问我，是不是抄的，可我也只能回答没有，她似乎还在等我说些什么，但我也不知道干嘛。她于是把试卷给我，要我说一下选这些选项的原因，我看到这些题目就解释说这些是语文中的推理题，第一个怎么样一直到最后一个怎么样。她也不相信我，因为我有可能把答案解析也看了一遍。而且我有个难题是靠运气撞对的，她更笃定了她的想法。早就听说她喜欢捏人耳朵，但没想到她有喜欢捏人脸蛋的爱好，那时我很胖，脸上的肉很饱满白嫩，她就不停的捏，直到她消气为止。即便等到她消气了，也需要得到她的允许才可以离开。我也没哭，可能是脸上的肉真的多，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但就是很伤心，原来同学之前传言有些都是真的。她有时候会抽人嘴巴子、捏人脸，抓同学为她去减轻工作压力。她可能也是出于我之前不想给她写教案的原因教训我。可能W同学走了，我便成了B老师的出气筒。想着去年的B老师朝气蓬勃、和蔼可亲、温柔善良，如今却经常对我们私下进行动粗，实在是让人害怕。

我对B老师产生了一些阴影，她变得无礼、易怒、焦躁，失去了我当初对她的好感。后来，我也逐渐观察起了去老师办公室同学的模样，大都是垂头丧气的，出来的女同学也大都是哭哭啼啼的，男同学有些鼻青脸肿，这些事情成为我们班集体心照不宣的秘密。

但这只是青春的痛楚，以后一件事就变成了人生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