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不决缓缓睁开双眼,气若游丝。
四下漆黑一片空气腥潮,似身处洞中。
“这是哪?”元不决开口,顿觉周身剧痛游走。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一个少年抑制不住内心喜悦,惊呼出声,“这是波澜谷!”
元不决有些混乱,“我记得自己被人打下葬龙崖,又为何身在此处?”
“喔!”少年富贵山赶紧解释道:“此地便是葬龙崖崖底!老先生福大命大!坠下悬崖恰巧挂在百年古树之上,这才保住性命!”
“原来如此……”元不决一阵黯然,本想有劳少年给居山送信,不成想却身处万丈深渊之底,“没想到这悬崖之下,居然还有人居住,也算是老夫的造化吧!多谢少侠搭救之恩!”
“老先生不必客气!”富贵山将一片叶子卷成的杯子递到元不决嘴前,“实不相瞒,其实你我同病相怜,晚辈也是被人打下这葬龙崖的!”
“啊……”少年如此回答,元不决不由一阵唏嘘,要知葬龙崖深不见底,当时被遁形人打下悬崖,立即全力调转真气护体,便是这样,也落得九死一生。而眼前少年却生龙活虎毫发未伤,又怎不让人惊叹!“你……”
“当日我被人打下葬龙崖,幸得衣衫挂于古树,这才侥幸捡了一命!”富贵山此时回想,也不由得一阵后怕。
“当真是生死有命,少侠大难不死,相信也定能逃出生天!”说完,元不决一声剧咳,吐出一口血迹。
“啊……”富贵山吓得不轻,顿时不知所措:“老先生伤势严重,切勿再说话了,还是休养要紧。”
“无妨,”元不决轻轻摆手,“老夫已命不久矣,真没想到,那遁形人如此歹毒,竟然修有毒功!”
富贵山自然检查过元不决的伤势,当下有所领悟:“莫非老先生中的是毒掌?”
“不错……”元不决轻轻点头,双目微闭,“天命难违,纵然死了到也无妨,只可惜……只可惜不能挽救居山于水火……可恨!可恨啊……”
“老先生是居山中人?”富贵山问。
“正是!”元不决答:“老夫乃是居山派七代长老——元不决!”
“啊?!”富贵山大吃一惊当即跪倒叩首:“徒孙富贵山,拜见师公!”
元不决一怔:“你也是居山弟子?”
“正是!”富贵山答道:“我乃八代长老廖无悦之徒,只可惜,拜师当天,便被人打下了葬龙崖……”
“喔?”既是自己门下弟子,元不决难免多问一句:“是何人所为?”
“说来话长……当日行完拜师礼,我便偷偷下山,准备跟几个好友庆祝一番,不曾想行至葬龙崖附近山林,却无意窥听到二人谈话,这才招来杀身之祸……”富贵山说着,当日凶险,依然历历在目……
“此物便是搬山印!”一人将一枚印章隔空递给另一人,“法决我自会授你,但答应我的条件,最好不要食言!”
“放心!”接印之人,赫然是遁形人——百里钊!“一切已经安排妥当,该你的,分毫不差!”
“那就有劳百里兄费心了!”那人道。
“不必客气!”百里钊继续道:“还有一件事,你要完成。”
“什么事?”
“盗出居山的隐兵图!”
“什么?”那人大怒:“不可能,以我的身份,根本就不知道隐兵图藏在哪儿!便是知道了,也没那本事偷出来!”
“那是你的事!”百里钊冰冷道。
“你这分明就是让我送死!”
“偷了搬山印,你已经犯了居山死罪!”百里钊晃晃手中小印,“如果没有隐兵图,没人能攻进居山,拿不下居山,你一样无法达成心愿!”
“可恶……”来人咬牙,真恨不得手刃百里钊,但他清楚,跟百里钊动手,只会立即毙命!
“好吧,我尽力而为吧……”
“放心,既是朋友,我不会让你白白送死,”百里钊继续道:“你只需打探到隐兵图的位置,剩下的,我来办!”
“如此还好,”来人总算长舒了口气,“我会尽快打探的!”
“很好,告诉我法决之后,”百里钊指指不远处又道:“杀了偷听之人!”
“什么?”来人大惊:“有人偷听?!”
“路过,路过,”富贵山钻出灌木丛尴尬道:“继续……你们继续……”刚才他听得清楚,这二人可要杀人灭口,敷衍两声当即撒腿就跑。
“原来是一介布衣,告诉你法决我再杀他不迟!”有功夫跟没功夫,这些高手随便扫一眼,自然能得看出来!
再次回想到神秘人一掌将自己打下悬崖的情形,富贵山不由得周身一颤,后怕不已。
听完富贵山一番回想,元不决颇为震惊,他先前猜到有人对居山不利,只是没想到,居山竟还出了叛徒!“他们说的搬山印,可是此物?”元不决从怀中取出搬山印。
“正是!正是!”这险些害了自己性命的小东西,富贵山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唉?此物因何在师公手中?”
“说来话长……”元不决解释道:“此物乃居山镇山法宝之一,数月前离奇被盗。不想突然现身峒华岭劫案,于方才我也是从歹人手中夺回。如此看来,是有人故意挑起朝廷乃至江湖对居山一门的敌视啊!更没想到的是,居山居然出了叛徒!”
“喔,”富贵山醒悟过来:“能从居山偷出宝贝的,定是熟悉居山之人!”
“不错!”元不决又道:“世间虽奇宝无数,但每件法宝都有独特的催动法决。搬山印也是如此,而知道法决的,连我在内,居山也不过才十几人!”
“如此说来,那日我所见之人,定是偷取这法宝之人不假了!”
“不错,”元不决一阵黯然,“可惜虽有线索,奈何老夫命不久矣,而你又深陷崖底,实在无法传书禀报……”
“是啊,我来此已久,却始终寻不到出路!还好崖底有条暗河,若不是鱼虾丰富,恐怕也早葬命于此了!不过……”
话音未落,突然洞外轰隆隆传来一阵巨响,便是这山洞之中,也震得脚下不稳碎石细落!
“怎么回事?”元不决本就内伤在身,经此地动山摇,顿时吐血不止!
“师公再忍耐片刻,这是巨兽出来觅食了!”
“巨兽……”动静实在太大,纵然元不决运功强行压制也是惘然,只盼早些恢复平静:“什么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