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嘉佳
C+Z=我们
人生只有两次幸运就好，一次遇见你一次走到底。
很小的时候姥姥有一台老式古董级收音机，在还不懂电台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经常听到这个黑色的小匣子里传出相声、广告、广播这种东西，别的小孩子都喜欢更直观的方式接收到外界的信息，而我喜欢电台。它能让我深深闭上自己的双眼，在幻想的美好世界里想象对面传出的故事，和对面人的样子。我经常趴在旁边听，直到入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手机变成了智能手机，电视换成了投影，在一个没有什么人听电台的时代，我默默保留着自己的习惯，但也只是偶尔，因为电台这种东西有一种魔力，它会让一个开朗的人变得沉默；会让一个活泼的人直接变得内向和孤独。一百个人就听到自己心里的一百种声音，这就是电台的魅力所在。但我想我是渴望热闹的而不是孤独。
我不太喜欢主动社交，当然在需要的情况下我也可以变得外向和主动。第一次听到“有朋自远方来”这个电台，是在大四。马上要进入社会，焦虑和对未来的迷茫从来没有放过我，与此同时：因为异地的关系，我和四年的初恋分手了，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我已经不堪重负，第一次听到这个电台我想到了死、嗯，这句话我后来跟褚楚说的时候我差点笑喷了，我说如果我当时听了你的电台自杀的话，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遇见我了。
唉:-(嗨，忘了介绍褚楚。
褚楚是“有朋自远方来”的主播。后来他创办了自己的工作室，那是后话了。他这个人不太像一般意义上的90后，如果一起听中文歌他塞给我一只耳机，那里面肯定大部分都是80年代的流行歌曲。说真的，我挺喜欢那个年代的歌，和现在的歌相比，那时候的歌就算曲调欢快，都带着淡淡的忧伤，就比如那首“失恋阵线联盟”。
那时候我是在一个叫做“客座你好”的节目上第一次听到他的节目，这个人的嗓音和其他播音腔比起来十分之忧郁和莫名的沧桑感，以至于不见到他本人之前好长一段时间我一直以为他是名副其实的70后……
听完他的节目我坚信我更难过了，我瞥了一眼节目的注明出处是-来自DJ褚楚。若干年以后，我失业以后在图书馆码字的时候，在一堆微博大V里面看到这个我熟悉的头像和名字。我随手抄起来一根笔写了他名字的缩写C+我名字的缩写Z，耳机里响起周思涵的「过客」……
过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对屏幕后面这个未曾谋面的男人感到好奇。他就像一直拉着我手一起走的一个朋友，但我从未见到过他的眼睛、他的眉、他的嘴、他的一切我都很想知道。
我加入了褚楚的粉丝群。
往后的好多年，我都没有想过这个小小的举动，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个小小的决定，把我推入了多么万劫不复的尴尬地带。
在毕业好多年以后，在经历了失恋、失业、走投无路的人生岔道口我就像在黑夜里看到一束冲我打过来的灯，我当时觉得他照亮的是我一直紧张封闭不同于旁人的那颗冰冷的心。
莫名我就喜欢你
刚开始加入粉丝群的时候基本上天天摸鱼、潜水、这种快乐相当于恋爱的时候分泌出来的多巴胺，特别让人着迷，对于我来说，很大意义上，这种快乐超过了和对方谈上一场真正的双向恋爱，因为这种快乐夹杂着来自对方的不确定但却没有我对他的种种期许。
闯入到一个新奇的世界、模糊的关系、一种危险的边界感让人深深地被此迷惑。
我一直觉得即使是暗恋也不应该是例行公事的，我暗恋他的这个时空里，是充满了我个人欲望的粉色泡泡的。
第一次见到褚楚本人是在他新书的发布会上，发布会就在东单一条胡同的一个小礼堂里举办的。没有人知道前一个晚上我就开始忐忑不安了。
参加这种活动必须要先进入一个群，然后和相关工作人员或当地的粉丝大V打好关系才更有希望坐到前排亲自看看他。
谁叫我是小机灵鬼呢？！我迅速在最短的时间内跟大V和粉丝群管理员以及相关工作人员打成一片，为了让自己成功达成目的但不成为众矢之也不对大V和粉丝管理员构成威胁，我谎称自己很佛系。真的是够绿茶了。是我认为的绿茶的最高境界了。因为粉丝群的组织人员是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对人仗义懂进退极其厉害的狠角色，所以我十分毕恭毕敬又不失自我地首先取得了她的信任。要知道她可是为了褚楚从南京跑到北京来工作的女人，据说她一个电话打过去褚楚都不得不接，她如果哭一声，褚楚会马上打电话去安慰她，所以你说他们的关系会是怎样的呢？
我的小心思嘛，其实跟所有追星女孩一样，希望得到他的青睐，但我又确实比他们佛系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偏乐观的悲观主义者的原因，我在清楚明确的知道我可能并没有机会跟褚楚这种社会名流发展成情侣关系甚至是情人关系时，我本能地放下了自己心里的欲望和包袱，轻装上阵「他就是我的战场」。
我对自己说，他只是当年那个你听见他读文章会哭的70后男人，他隔着屏幕用文字安慰你，你隔着屏幕和他分享悲伤，仅此而已。
我记得，那天早上我拉肚子了。
是的，我只有在十分紧张的情况下才会这样。别看时间紧急，穿什么衣服我却不含糊。前一天就准备好的淡粉色西服外套里面配短款白色运动内衣，下身高腰九分裤配白色麦昆、然后背上我82年的LVmini圆筒包。
我赶在距离签售会半小时前就到达了现场，我第一眼就认出了粉丝群管理员，姑且叫她金高银吧，因为实在像胖两号的金高银，皮肤也很白，纯纯的南方女孩子的长相，但性格十分像男孩子，她第一眼看见我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哇塞的感觉，我心里暗自窃喜：没有白白吃减脂餐减重一个月。
我是那种长相高冷内心极度热情的货。
所以她第一眼看见我也觉得很惊艳。可能一米七的身高配上还算清爽的穿搭和白皙的皮肤，外加一张没什么攻击性的脸，让人会觉得这样的女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我问她：到哪儿去领票？
她指指前面的方向：我顺着她的手指的位置赶紧完成了领票出来和她汇合。“其他人呢？”
“不知道啊！都通知他们至少提前半小时了”
金高银耸耸肩表示无奈。
我赶紧讨好道：“我去给大家买点儿喝的东西，你们先进去等，然后我们汇合”。
我一人提着十杯奶茶跑到大家面前一一送了奶茶，女生的友情就是这么简单。大家共同喜欢一个人，一杯奶茶的交情，你甜我更甜。
在排队的时候我还找到了群里另一个聊的比较好的女生-穗穗，结果发现穗穗竟然是金高银的好朋友，所以我顺理成章跟他俩坐到了礼堂的前三排最中央的好位置。
妈耶，激动死我了！
此时真想点一首杨胖雨的「这就是爱吗」
我可以说坐在了礼堂最中央的位置，我想都没想过我若干年以后会坐在台下看到褚楚，这个我爱了这么久的男人，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对他的热爱，我甚至没有见到过他的面，仅凭一腔热血，我坚持到了我见他的今天。谁都看不出我已经过了这个追星的年纪，却还保留着一颗单纯的心，我捂着这颗心，不敢让周围人发现，也不敢掏给他看。
我的心快跳出来了。
他往台下看的时候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却还忍不住不舍得不去看，生怕落下他的每一个表情，因为谁都不知道见过了今天，还会不会有下一次。
我看到他的眼睛一直看向下面，我知道他在看他的粉丝群，但是就当作他在望向我，仅仅是我一人，如果你闭上眼睛，你就会想到这画面有多美，多让人兴奋。像歌里唱的：
“你确定这就是爱吗
真的爱我吗？
手牵着手漫步斜阳，就当做浪漫
两个人眺望远方，以为爱的晴朗。”
我当时觉得褚楚的身上被我镀了一层金，闪闪发光。
初遇-莫名我就喜欢你
我看见光影里的褚楚。干净的浅灰色西服套装配淡蓝色的衬衫，清爽利落。台上他戴着面具从后台走出来，单从耳朵和露出的皮肤来看，他皮肤白皙，皮肤状态年轻、饱满。虽然个子不是很高，但四肢修长，比例良好。
他整体风格是多数女孩子会喜欢的那一套霸道总裁似的穿搭。没多久，周遭快被呼喊声淹没了，我和我的小心脏突突地跳，我们被包围其中。
是的，这种激动的情形我果然用语言根本就形容不出来。
在屏幕那头默默做了很多年听众后我终于见到他了！他看向台下的时候，我分明就红了脸，也红了眼。我在心里笃定：爱上他了。对！就是他！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像是上一辈子就认识的人。
我融入到其他人的呐喊声里，喊着“老公”，这大概是我生平第一次喊一个陌生人“老公”。
我暗自想：老天爷你如果了解我，你会原谅我的轻佻。
你知道我默默看着他多少年了的，你知道的。
签售会在一片小女孩的呐喊中渐渐走进尾声了，领头儿的管理员“金高银”突然叫住我们说：“褚楚会从后台出来，跟北京群的粉丝有个额外会面和合影时间，”我天吧，心脏差点儿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我真的等到这一天了，我那时候觉得“金高银”倍儿有面子，竟然帮我们争取到了这样的好机会！
随即我们一行人跟着“金高银”从签售会后台溜出来到指定地点汇合，被告知褚楚还没到，大家焦急地等待，我终于明白了小学作文里那句“像热锅上的蚂蚁”的心情，每个人看起来都是既兴奋又紧张。
为了掩饰紧张的心情，我开始和旁边的姑娘东拉西扯，从第一年喜欢他开始扯到了第四年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有一阵妖风刮过来。
好巧不巧我转回头那一瞬碰到了摘下面具换上口罩的褚楚。
那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叫一眼万年。
也不是没有过喜欢的人，也不是没交往过男朋友，但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情，对于他：像是上一辈子就认识和爱过的那般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我无法忽略，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直勾勾的眼神和傻里傻气的表情了，赶紧跟我们摆手打招呼，我眼里的他如沐春风，我还来不及走上前去跟他单独说话，就看一堆小姑娘都围了上去，里面有一直支持他的很多铁粉，大多数都在群里见过头像照片，她们好像大多数已经跟了好多场褚楚的签售会和线下活动了，更知道怎么跟他合照和问候，我倒像个傻子一样手足无措，好几次想伸手去碰他的手都发现：实在太难了。
原来一直大大咧咧的我终于明白了“真的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自卑的”，因为你对别人有欲望，只有不经意的吸引才有可能真正吸引到别人，刻意的喜欢或讨好都只会让你表现得更自卑。
看见大家和他拥抱、合影、聊天，我像被冻住的冰块。
在和大家一阵寒暄和亲切地问候，褚楚转头很礼貌地和大家一一道别，迅速回到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商务车上，我望着他的背影呆呆地沉默了好久。
签售会结束以后，“金高银”和几个带头的铁粉组织大家一起去褚楚公司附近的餐馆撸串，我本来沮丧的心一时才得以缓解，何以解忧，唯有美食。
粉丝聚会
没想到我会和“金高银”她们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我是真有点儿不敢想。
其实，在没进粉丝群之前，我一直觉得这些人很假，我是土生土长的北方女孩儿，地域的缘故吧，太直接了，且不太会撒娇，从小父母的教育也是做人要正直善良等等。我从我妈身上学到了一个缺点，那就是做人不太圆滑，直来直去的思维方式。可我毕竟不是父母那个年代的人了，又混迹职场好多年了，并不是一个十足的小白，人情世故多少懂一丢丢，也顶多就是厌恶鄙视但不表现还装作很嗨的类型。
在群里聊天的时候，很多人经常性每天这样在群里开启一天：“今天又是想褚楚的一天、又或者元气满满的哥哥爱你哦”等等，听的人头皮发麻，脚底像踩了煮得稀乎乎的红薯，黏腻。
想着这些键盘妹妹们大多数是刚毕业不久或者参加工作一二年，甚至还有许多在读研究生和大专院校的学生，你也就能理解了可能她们是真的单纯，虽然时代改变了，但是有些事不亲自经历，你就不知世道险恶。
我们聚会的餐馆是他公司附近一个很有名的串串火锅店，大家三五成群包下了一个包间，推杯换盏之际，“金高银”可能是酒量不好，喝了一点啤酒就开始语无伦次地提高嗓门儿说道：“你们知道我为啥来北京吗？我是为了褚楚！”大家本来都在各自两两交头接耳，忽然听到好像有关偶像的八卦全都竖起耳朵面面相觑，有几个人明显就是“金高银”的心腹，坐在她左右低头笑笑却不说话，表情淡然从容，好像一早就知道他俩的关系了，金高银又说道：“但特么来了北京以后我才发现，这个地方真没意思！”“你说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一个亲人都没有！”
“金高银”委屈巴巴的一副可怜相。本来我以为她是个大大咧咧、毫不在乎的女孩呢。没想到竟然被所谓的偶像折磨成这样，她这一番诉说，倒是劝退了几个和她一样想为了褚楚从四面八方到北京求职的小妹妹。也是，身处现在这样的社会，谁没有一点心机呢！再说像“金高银”这种嘴上逞强的女孩远比那些口蜜腹剑的人更好对付。
此时我的角色又转换了，我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粉丝变成了女友粉，又从她的情敌转化成对她的同情，一番推杯换盏，几个姑娘互相诉说了自己的不如愿，我才知道这其中有一个姑娘是褚楚公司里的小编，外号：野玫瑰。
野玫瑰可不像“金高银”那么傻乎乎的，什么都往外说，就在金高银大倒苦水的时候她还用胳膊肘戳了戳她示意她不要说秃噜了，毕竟，人心叵测，我们这些人都是头回见面。说是陌生人丝毫不过分。
后来聊透了，野玫瑰提议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只见野玫瑰一边玩一边抽烟，姿势娴熟且妩媚，边抽边扬起她的眼角说：你们都玩儿不开，没事我玩儿得开，你们随便问，想问什么话题我都接着。随即吐出一串儿模糊的烟圈儿～
野玫瑰身体丰满皮肤白皙，眼睛圆而大，鼻子和嘴均匀地小巧，长相很媚夹杂有点儿厉害的那种好看，她话不多，另外她的头像就是一个黑色的纹身女子叼着一只带刺的玫瑰，正应了她的景儿了。
游戏环节我基本上落荒而逃，做了观众基本没参与，因为我真挺放不开的哈！确实很难融入。野玫瑰她们的话题和一些举动也确实够野够直接，这包括问了她上一次做爱体验如何及细节、还有游戏环节她壁咚一个陌生男生并亲嘴唇的种种，我像是游戏里摸鱼的那个，倒不是我绿茶，而是我和她们并不熟，只能表面装的恨熟，某些事却还不敢苟同哈，毕竟我这个慢热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