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楼下的小男孩

早晨十一点左右，做完核酸回来，走进院子时，看见一群小小孩在玩。有些在骑自行车，有些在树林下面转来转去，还有些趴在矮围墙边玩花。这个时间点，院子都属于这些小不点的，大一点的孩子都在家上网课了。

有一个两三岁小男孩算是和我认识的。我知道他住在和我同一个单元的一层。好几回我看到他的祖母在单元门外砰砰地敲门，他站在她旁边，安静地等着。

我们小区的单元门门禁可以用人脸打开，也可以用手机上的小程序，或门禁卡打开，还可以按下一串数字，由相应房间里的人打开。好奇怪这户人家住了好长时间，既没有装门禁，也没给老太太办理出入门登记，总这样砰砰砰地，也不怕一楼的人投诉。

每回我远远看到她砰砰砰地敲门时，就会帮她开一下门，然后会扶着门，让她俩先进。老太太总是理所当然地走进单元门，继续到一楼她自己的房门砰砰砰地继续敲门。小男孩每回都会怯怯地看我一眼，再小跑着跟上他的祖母。

有一次我回家，看见他一个人等在单元门口，我问他要回家吗？他看了我一眼，没吭声。我把门打开，照例扶着门，问他要先进门吗？他也不吭声，斜仰起红扑扑的小脸，眼睛打量了一下我，跨过单元门槛。

我扶着门，等着他往里走。没想他用背靠着单元门，不让门关上。我有些奇怪，这算是表示和我熟悉吗？看到他的眼睛朝门外远一点的方向看，我顺着他看的方向，发现老太太蹒跚地走过来了。原来他是给他祖母等门的。

我怕他一人挡不住大单元门，继续扶着门，等着老太太蹒跚地走到单元门，走过门槛，自顾自地走到她家门口。小男孩抬头看了看我。我和他说，你回家吧。他飞快地跑到他祖母身边，把脸伏在他祖母的裤腿上，不管他祖母怎么砰砰砰地敲，他都伏在那儿一动不动。

今天，从我一进院子，我就知道他就盯着我，骑着小自行车跟在我后面。我走慢点，他就骑慢点，我走快点，他也快点。我还以为他要回家，等我开门，就放慢了脚步。

这时，一个我不认识的三四岁小姑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问我，阿姨，你见过我的小乌龟吗？我走路时带着耳机，听她说话，我摘下耳机，蹲了下来，问她什么样的小乌龟，什么时候丢的？

她说，是一只吃肉的小乌龟，昨天晚上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我看她肉乎乎的小脸，满是期待的样子，打算问问她住在哪儿，好帮她找找。

因为天气热，走了一圈，口罩上全是汗。我摘下口罩，重新整理一下戴上。我抬头看小姑娘的眼神，嘴巴微微张开又闭上的样子知道她认错人了。她有点脸红对跑过来追她的同伴说，我的小乌龟丢了。

小男孩一直骑在车上，停在旁边看着小姑娘和我说话，冷冷地看小姑娘走了。我起身往回走，我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我一眼，然后骑着车掉了个头，一溜烟就地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