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斋,谈超我之《僧孽》

聊聊斋,谈超我之《僧孽》

——精神分析下的《聊斋志异》

原文

僧孽

张姓暴卒,随鬼使去见冥王。王稽簿,怒鬼使误捉,责令送归。张下,私浼鬼使,求观冥狱。鬼导历九幽,刀山、剑树,一一指点。末至一处,有一僧孔股穿绳而倒悬之,号痛欲绝。近视,则其兄也。张见之惊哀,问:“何罪至此?”鬼曰:“是为僧,广募金钱,悉供淫赌,故罚之。欲脱此厄,须其自忏。”张既苏,疑兄已死。时其兄居兴福寺,因往探之。入门便闻其号痛声。入室,见创生股间,脓血崩溃,挂足壁上,宛如冥司倒悬状。骇问其故。曰:“挂之稍可,不则痛彻心腑。”张因告以所见。僧大骇,乃戒荤酒,虔诵经咒。半月寻愈。遂为戒僧。

解析

这个故事讲的是姓张的被鬼使误拘到了地府,在回阳间路上,让鬼使带自己去参观了一下幽冥地府的地狱酷刑。这位张兄突然发现自己在兴福寺当和尚的老哥居然在受酷刑时,大吃一惊,询问之下,才得知原来他的老哥当和尚当得很不老实啊,拿化缘来的香油钱去吃喝嫖赌。等张兄回到阳间后,前往兴福寺探望他老哥,看到老哥痛苦的惨状居然和他在冥府里看到的状况一样。张兄把自己在地府看到的情形告诉了他老哥,他老哥吓得赶紧从内心里真正皈依我佛,这才彻底好起来了。

从精神分析角度来看,因果报应的流行其实是我们人格结构当中的超我的具象化。人格结构当中有超我,自我和本我三个结构,其中超我是遵循道德原因,是我们在成长过程与养育者互动中所形成的已经内化的对自己种种束缚的规则集合。说白了,就是我们内心的种种不允许,种种要求,从大的方面来说,比如我们社会道德要求,不能随地大小便,要有礼貌;从小的方面来说,比如我们需要好好学习,听父母的话。这些已经内化的规则一方面是能够帮助我们适应这个社会,适应如何和这个社会的人进行交往,做一个合格的社会人更好地在社会中生存,一方面却因为内化了不合适的规则,或者无法变通的规则,导致我们内心会充满矛盾和冲突,产生了适应不良症状。

现代的精神分析认为我们的完整超我不仅仅是一种严苛的存在,同样也是有温和的一面存在。这就像故事当中,张兄老哥因为贪污被地府惩罚这是超我的严苛一面,从道德和法律角度来看是绝对不允许这样贪污和犯戒的事情存在,但是超我依然有温和一面,那就是只有在张兄老哥真心守戒,认真忏悔自己的曾经罪行之后,张兄老哥才能从他现在的痛苦中解脱出来。所以超我的存在并不是为了把个体往死里整,而是帮助个体明白如何去适应环境的规则。

但是,我们不是都能内化了完整的超我,这会导致我们出现很多适应不良的症状,比如会导致抑郁症发生,或者内心矛盾冲突发生,或者无法更好地体验快乐做自己等。比如孩子在小时因为和父母打闹玩耍过程中,不小心地没拿稳父母的手机而把手机摔在地上时,父母对孩子摔手机的行为严加斥责或者严厉惩罚,这就会让孩子内心形成了一个很严厉的超我,那就是摔手机是会导致父母要把自己“毁灭”掉,甚至严重的还有可能把这一切和父母一起玩耍联系在一起,自己为了避免被父母“毁灭”而不敢再和父母玩耍,也不敢让自己快乐。

但是如果在某次和父母互动中,自己再次不小心摔手机时,父母却没有对自己进行印象中的惩罚,反而是温和地和自己解释沟通,这时孩子内心的那个严厉超我就会多了一分温和,而孩子此时内心对于被“毁灭”的焦虑就会减轻一分。

当然我们的超我形成并不是一件事情就能塑造而成的,这是我们经历了很多类似事情所形成的。这也就意味着一方面我们在面对给自己造成焦虑恐惧感的超我的时候,我们需要明白,这只是我们感受到超我严厉的一面,其实我们忽略了为数不多的温和一面,这也是我们需要通过反思和咨询来找回的那一部分,让自己的超我变得完整;

一方面我们在面对教育孩子的时候,我们需要做的父母是60分刚及格的父母,而不是满分或者零分父母,这就是说我们需要对自己的行为有反思能力,有能力去调整自己对孩子的教育方式和态度。在自己过于严厉教育孩子的时候,自己需要思考这是常态,还是只是偶发,那接下来自己应该如何做弥补,或者后继教育应该需要怎么样的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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