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远在这地牢的墙上刻下第37道横杠,用的是自己小拇指的指甲。
37天来,用这个办法,记住了自己进来的时间,打磨了指甲,也算是一举两得,知远自觉有些自嘲。
带他回来的赵大人也有37天没有来了,自己的事情就这么悬而未决,有些不快,却实在无奈的很。
无法捎信,即使能捎信,又不知道能捎给谁?谁又能来救自己?
自己想明白了,心里也就没有那么慌了。——这是知远的性格,什么都看似无所谓,什么都不急不躁,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圣人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这就是自己一直追求的。
想起事情刚发生时自己的表现,不禁倒有些羞愧感。如今在牢里也是住了一段时间,牢里的环境倒也是熟悉了,这37天来,也没有任何人来问过话,每天正常起居,赵大人居然还安排了大夫治自己的伤。这让知远心里更加安稳些,至少不会刑讯逼供。
大夫每隔三天来一次,再之后每隔五天,如今也有十天未来了,每次来,大夫只说简单的命令词,转身,上衣解了。为他针灸,抹药,再无其他,临走只说几日后再来。
刚开始知远还是试探性问一句:可是赵大人安排?可以其他消息?知大夫也不回话,便也不再多话。
这样的日子和环境在熟悉后,知远也有了时间去梳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他有些后悔,后悔的是自己落到如此境地,毕竟是自己动了贪心,为了突如其来上位的机会,才遭了这一些事,也怨不得人。
“刘先生,饭到了!”
每天送饭的是个木匠,这个让知远很是意外,每次都是他送饭,一来二往,倒也是熟了。
木匠姓齐,家就住附近西城城门边上,本业是木匠,生活艰苦,恰巧邻居跟官府有些熟悉,通了情,谋了个送饭的差事。
齐木匠敬知远是读书人,都以刘先生相称。
“刘先生,今天身体好些没?”
“好多了,齐老伯,这大夫也有时日没有过来了,怕也是差不多了。咳咳咳。”知远冷不禁的又咳了几嗓子。
“您还是要多注意着点儿,这地儿阴冷的很,您一个读书人,这地儿终究不是您该待的地儿。”说这,齐木匠从饭盒中端出了一碗米饭,一碟豆腐。
“有劳齐老伯了。”
“都是哪里的话。您是读书人,不比我们这些俗人,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要是也能安心读书,考个功名,我倒也是欣慰了。”
“考功名?”知远自言自语道,自己一直求个功名,求到今天,眼看功名就在眼前,如今不还是落到这般田地?
“刘先生,岁末了,您这现在可有进展?”
知远端着饭碗,摇了摇头,狠狠的扒拉了一口饭。
齐木匠叹了口气,“实在是这镇抚司管的严了些,不然老朽还真可以给您捎个信出去。”
“齐老伯费心了,这都是我的造化。到了这里,也是上天无门,我只是担心家中老母,今年无法同她守岁,心中有些愧疚。”
“刘先生,要是老朽来说,您母亲不知道或许是好事,您要刚出来不久,我看有没有人望您家乡去,能托个话就行。”
“有劳了。”
之后,二人便再无交谈,知远吃完饭,齐木匠收拾完就走了。
其实二人心里都清楚,齐木匠没有什么熟人,要是能脱话,知远早就请他帮忙了,只是这么说着,互相安慰着。
每到深夜,知远就格外咳的厉害,他问过大夫,大夫只摇头,也不回答。
再说,赵庭回去跟大哥赵林商量了下,原想就可以对皇城中的那位贵人动手,不想赵林只留了一句话:等消息。
等消息?等谁等消息?镇抚司要查案,还要等谁的指示?能直接下命令的只有当朝圣上,难道大哥已经呈报了圣上?
可如今也过去一个多月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莫不是圣上也不想?
赵庭想不明白,想着去看大哥,每次回去都发现家里没有人,镇抚司也见不到,他想过再去跟书生了解下情况,却被看守阻拦,赵大人有命,除非他本人,其他人一概不能见。
这让赵庭心中就更加起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