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所讲的,有关阿春生活的隐忍和委屈,还好,她的亲生母亲月儿并不知道,如果让她知道了,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可是有了名的护犊子,她把自己的孩子都视如珍宝,怎么可能允许让别人伤害她的儿女们。
她心疼她的每一个孩子,让她最心疼的就是她的那对双胞胎。
小文和小武,他们两个也才刚刚十四岁,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也为了能让他们的妹妹继续读书,他们两个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学业,与父亲共同承担起了家庭的劳动力。
让他们的父母很是感动,让月儿更为心疼的就是,这两个儿子为了给家里多挣工分,非要跟其他那些壮劳力干一样的活。
月儿一再地劝说:“你们两个还小,就不要再逞能了,你们干八分的活就可以了。”
劳动工分,满分是十分,一分是按一毛钱折算。
可是他们两个却说:“娘!你不知道,十分和八分的活根本就分不清。所以,我们还不如直接干十分的活,他们干多少,我们就干多少。一来是为了找到心里平衡,二来是能够为家里多挣一些公分。”
听了他们两个所说的话。让月儿感到她的两个儿子,突然之间长大了,懂事了。
他们俩也深深地感动了他们的父亲。
1969年,对于月儿她们一家来说,是一个十分困惑,而又不平静的一年。
就在春节刚刚过去不久,阿萍和阿辉,她们俩就在村办的学校上了学。
刚到学校,阿萍她就进入了学校的宣传队。而且,还是宣传队的主力。
老师看中她的,就是因为,她刚从市里回来。而且,还能编排各种舞蹈节目。
所以,她就借此机会,她把大妹阿辉也拉进了宣传队。
有一天,在练完节目时,一个高年级的学姐,她叫姚素芳。非常喜欢阿萍,她就说:“王萍!你踩在我的肩膀上,我扒着你的脚尖,我们在教室里转过两圈好吗?”
阿萍一听,就说:“好啊!”
说着,她就站在了姚素芳的肩膀上,双臂张开,在空旷的教室里转了起来,她们两个都觉得很美。
因为,要排练节目,所以,才把所有的桌椅板凳都摞在一个墙角。
就在阿萍她洋洋得意的时候,姚素芳带着踩在肩膀上的阿萍,朝着教室的门外走去。她想出去炫耀一下。可是,她却忘了阿萍还直立在她的肩膀上,也忘了那门框的高度。
阿萍她也没有想到,姚素芳会往外走。所以,也没有心里准备。
当姚素芳的一只脚跨出去之后,阿萍她才赶紧地往下低头。等过了门框以后她再想站起来,已经来不及了。阿萍直接就被摔了下去。趴在了教室门外铺着砖的地面上。
把阿萍摔得也是鼻青脸肿,鼻子和嘴巴也都摔破了,两颗上门牙也磕掉了半拉,疼得她半天都爬不起来。
这下,可把那个姚素芳给吓坏了。
她急忙把阿萍扶起来,不停地道歉。连忙地说道:“王萍!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你是在我的肩膀上站着,超过了门框。”
说着,她就搀扶着阿萍往村医院走去。她边走边哭,一再地跟阿萍说:“王萍!都怨我,是我不好,让你伤的这么重。”
阿萍她疼的,那还顾得上跟她说话,村医院离学校很近,也就一墙之隔。
姚素芳看到阿萍不理她,以为在埋怨她。
所以,她就一直哭个不停。
等把伤口处理好之后,阿萍才忍着疼痛说道:“素芳姐!你不要自责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听了阿萍说的这些话,素芳才止住了哭声。并很自责地说道:“刚才把我吓坏了,我!我恨死我自己了,我怎么那么白痴呢?”说着就又开始掉泪。
阿萍忙说:“我们这就是个意外,我不会生你气的。”
阿萍她嘴上说着不生气,其实,在心里还是很生素芳的气,正是因为她的白痴,才让自己受到如此的伤害。
没办法!阿萍她只好在家休息了。
她们排练的节目,是为了迎接下乡工作组的代表团。
当代表团即将到来的时候,主抓文艺宣传的王老师,让同学通知阿萍马上到学校去。
他见了阿萍就说:“王萍!一会儿代表团就要到了,你赶紧去化妆吧!准备参加表演。”
阿萍说:“王老师,你看我的脸上还结着痂呢!没法上场,你还是换人吧!”
“ 不行啊!你是主角,别人无法顶替。”
阿萍一听,没辙了,赶紧化妆吧!不管怎么化也都无法遮盖,只好带着伤痂参加了演出。
也就是从这之后,阿萍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胆小了,不爱出风头了,也不敢再冒险了。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变得也沉稳了,甚至连话都懒得说了。
从小就爱美的她,看着伤痕,心情很是不好。
这时,已经到了1969年的农历二月份了。月儿她们家准备盖房子。
那个年代,没有建筑队,只是找那些有经验的邻居来帮忙。
在农村盖房子,是件大事。如果没有人帮忙,是非常尴尬的事情。
还有就是,房子的边界,高低,那也都是有讲究的。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导致邻居之间的关系不和睦。
鸿骥他是一个老实人。在盖房子的问题上,每一个细节,他都会跟月儿来讨论半天。在月儿的帮助下,鸿骥把盖房子的准备工作终于搞定了。
那时,找人帮忙盖房子,没有工钱,只管吃喝。
所以,需要的人员,和材料物品,必须提前做好计划,都要一一备齐。
月儿也是提前一天就买好了馒头,还准备了很多的肉食和蔬菜。又找了几个帮厨的,准备工作一切就绪,就等第二天动工了。
就在动工的头一天晚上,鸿骥他犯了难,他不停地思考着。他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想着想着,他实在是不放心,就跟妻子说:“月儿!你说那些人,虽说他们都答应了我,明天过来帮忙。他们是不是不好意思驳我的面子,才勉强答应的。你也知道我们盖房子,也就需要二十个人,我也没敢多叫,还不是怕费用太大吗!
如果,明天有人不到场,我们再去找别人,到时恐怕谁都不肯来。因为,你没有计划着叫人家。”
月儿早就猜透了鸿骥的心思,就劝说到:“他爹!你就早点睡觉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就等着到了明天再说吧!如果该来的人都到了,那就万事大吉。如果来的人少了,我们就到邻村去找人,只要我们肯出钱,还怕没人来吗!”
鸿骥听了月儿说的话,像是吃了定心丸,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月儿就起来了。
她先是在院子里摆放桌椅板凳,那些帮厨的也都到了。她们就开始准备早饭,院子里也热闹了起来。
鸿骥他心神不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时,他们家那个多愁善感的,爱操心的女儿阿萍也醒了。她看到在屋子里心神不安不停地走来走去的父亲,心里也是替他很着急。
她也清楚地知道,她的母亲看似在院子里忙碌着,其实,她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所以,她就赶紧地从炕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跑到院子里给母亲帮忙去了。
正当他们焦急万分的时刻,那些帮忙干活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地来到了他们家的院子里。
鸿骥急忙从屋里走出来,与他们打招呼。他看了看!正好二十个人,一个都不少。当时,他激动的差一点流出眼泪来。
他一再地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不能让别人察觉到。
此时此刻,他们夫妻俩那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吃过早饭后,那个被大伙推举的工头,就带着大家伙去了宅基地。
只听得噼里啪啦的一阵鞭炮声,街坊邻居都过来看热闹了,他们家的房子的地基,终于动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