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谢嫣然帮北堂墨染穿好外套,系好腰带,丫鬟们进来准备好洗漱用品,小荷则帮谢嫣然用梳子轻轻梳理谢嫣然的头发,谢嫣然转头只见北堂墨染腰间的腰带有些歪了,忙着起身要去整理,只见执风马上蹲在北堂墨染身前,轻轻地扶正了腰带,动作极快极轻。
北堂墨染微微一怔,忙着转过身。
“谢谢”北堂墨染道了声谢。
转即执风脸上一种莫名的神色,那神色谢嫣然再熟悉不过,那眼神,就是自己看向北堂墨染时的眼神,这一切都被谢嫣然看在眼里。
突然她好似都明白了........
也不怪谁,北堂墨染这样的好男儿,样貌人品都是上上等,就算是世家小姐谁见了北堂墨染都难免不会动心,更不要说执风这样跟在北堂墨染身边这么久的女儿家。
可是,谢嫣然不能再把她留在身边,就是出于女人的嫉妒吧,虽说她谢嫣然善良,可是她也没有善良到了圣母的地步,思来想去,谢嫣然还在想要怎么开口。
“执风?”谢嫣然道。
“是,王妃有什么吩咐的吗?”
“你多大了?”
“回王妃,今年正好二十”执风答道。
“那该到婚配的年龄了,执风可有心仪的男子啊?”其实谢嫣还没有想到把觊觎自己丈夫的女子随随便便都嫁出去的想法,毕竟这是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大事,她也只是想试探试探执风,看看她的反应。
只见执风身子一滞,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接着说“有......不过他不喜欢我。”脸上竟有一丝坚韧。
“那你可否向他表明过心意?”谢嫣然接着问。
执风摇了摇头,随即又说“我自知配不上他。”
最终执风只沉着头,不再说了。
问到这儿,谢嫣然敢笃定自己的猜测。
“万万是不能留了,对不起,执风,原谅我的自私……”心想。
谢嫣然想着就和北堂墨染商量着在宫里,或者兵部给执风某个文官的职位,不用出生入死,还能得到丰厚的俸禄。
想着想着,天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下小雨,到了夜晚,天气沉得很,望向窗外,黑压压一片,仿佛那乌云就在头顶,空气也沉闷地喘不过气。
谢嫣然走出屋子,在长廊里转了几个圈,实在无趣,雨越下越大,哗啦啦地落下来,异常烦躁,谢嫣然走到走廊的尽头,只见执风背对着她,和管家在商议着什么事情,她也没什么心思听下去,刚想转身,只影影绰绰听见几个词她便站了站不住了。
“丞相和夫人............殁了..........”
谢嫣然心脏一时跳到嗓子眼儿。雨下的这样大,雨声大得震耳朵,她便疯了一样地跑过去,揪着执风,双手死死地攥着执风的袖子,“我........我父亲母亲..............怎........怎........么了......”谢嫣然声音都在发抖。
执风看向谢嫣然瞪大的双眼,执风忙着跪下“王..........王妃.........”
谢嫣然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豆大的泪珠砸在青石板上,她死死地捏着执风的双臂“你说........你说啊.........我爹我娘怎么了..........”谢嫣然哀求着。
执风只跪在那里,“王........王妃......”
我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谢嫣然边说着,边当当当地向执风磕着头,头发也散了,簪子也掉了,额头也出了血,声音有气无力“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谢嫣然仍是不放弃还是这样磕着头。
执风和管家一时懵了,反应过来,忙着挡着谢嫣然不让她再有那样有损身份的动作。
“丞........丞..........丞相和夫人.......殁...........殁了........”
“执风!”执风一出口,管家忙着制止,可是已经晚了,谢嫣然这次完完全全地听清楚。
谢嫣然瘫坐在地上,嗤地一笑,眼角还带着泪光“你骗我..........你骗我..........前些日子他们还来看我呢.........怎么可能........”
“王妃—————”执风哀求道。
“不行,我得回家去,他们还给我准备了桂花糕,母亲的熏鱼已经做好了,他们叫嫣然回家吃饭.........”谢嫣然忙着从地上爬起来,披散着头发,就往雨里奔去。管家忙着追了出去。
“执风...........快去.......快去叫王爷回来。”管家嘱咐道。
“是”执风也从地上爬起。
谢嫣然脑袋里混混沌沌,她只听见她的母亲在说“嫣然,快回家吧,母亲做了你最爱吃的,我还给我的外孙儿做了好几件小衣服,你父亲一直念叨道,他想你了,还不好意思说........快回家看看吧........”
初春的雨,还是冷得刺骨,这一夜的雨也是下得出奇地大,谢嫣然的衣裙都被打湿,散落的头发湿哒哒地黏在脸上,雨水打在脸上,使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是有些朦朦胧胧,但是她还能奔着家的方向,摔倒了,摔在泥土里,她便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下人们纷纷打着伞,想要扶起她,可是她却推搡着“滚..........都滚........我要回家...........父亲母亲在家等着我........”
冰冷的雨打在脸上混着温热的泪流淌下来。
“王妃........王妃........我们回去吧........天这样冷,你还有着身孕,不能受这样的罪啊。”管家掺着谢嫣然哀求道。
“走开........我要回家........”谢嫣然哭喊着,嘶吼着,她猛地推着身边人,此刻的谢嫣然像一只被斩了手臂的猛兽,痛苦地挣扎着,谁要靠近她都要亮出獠牙。
泥土全都嵌进指甲里,泥水脏了衣裙,殊地,谢嫣然只觉得小腹一紧,一时下身一热,小腹还在如刀绞着一般疼痛,可是此时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谢嫣然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回家,她要回到父亲母亲身边。
小荷看着被谢嫣然被血水染红的长裙,被雨水一点点冲淡,小荷吓得失声痛哭,可是任小荷在她身边痛哭着,哀求着,谢嫣然有些精神恍惚了,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只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然姐姐!”声音急促而焦急。
是尚羽!
“尚大人.......求求你........求求你......劝劝我们小姐吧.......她执意不肯进到屋子里去。眼下她这样了,怕是孩子有危险啊……”小荷跪着,猛地给尚羽磕着头。
尚羽不由分说,一掌朝着谢嫣然的后颈劈了下去,谢嫣然一下子昏倒在泥水里,吩咐小荷道“快去叫大夫!”
尚羽忙着抱起谢嫣然急匆匆往听雨轩走去,管家在一旁撑着伞。
“然姐姐怎么了?”
“回.......回大人.......王妃知道了..........丞相和夫人的事。”管家弓着腰回答道。
“操!谁告诉她的..........”尚羽眉毛拧在一起,双眼怒视着管家,可是脚下一刻都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