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与母亲 ——观莫言诺贝尔文学奖获奖感言有感

(一)根

一棵树,从一粒种子长起,芽向上,根向下。时光荏苒,拔出坚挺的枝干,抽离出错落的叶子和灼灼的花。它的根一路蜿蜒,织笼成牢固的网。纵使繁花旖旎明艳,即便枝桠向天际舒展,根之所在,才是归处。

一个人,记忆中的故乡就是他的根,哪怕背向明月置身天涯,也禁不住魂牵梦萦血肉相接的故土。山东高密,是莫言生长的根,在这片土地上他汲取过爱的滋养、承受过贫穷的苦难,也收获了创作的源泉。高密东北乡的土地哺育了一个怀乡的人,土地源源不断输给他新鲜的血液,血液穿过他的指尖,在纸上开出朴素深刻的花朵。听了莫言的演讲,会觉得脚心隐隐作痛,好似在反复提醒我,与家乡已经山海相隔。

小时候羞于向外地人说出我的故乡,因为在我印象里那只是一个在东北辽宁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城。路也不好走,环境整治也很差,多少次听见大人们说,要我好好学习,将来考到远远的大城市里去。但是后来,家乡的面貌日新月异,修路、清道……小山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现代化。过去的鄙陋不复存在,就越发显露出天然的可爱。等到我上了大学,真的远走高飞,心中对故土的牵挂才慢慢拉扯,成了我深夜不眠的思念。

离开家的那晚,我登上了去往烟台的船。“那日刺骨的风,如今还活在我的骨中,一旦动了乡愁,便丝丝缕缕狂妄地疼。”

家乡人的热情淳朴,家乡的山清水秀,以及稚嫩又清醒的思念,被我写进诗里,被我涂抹在画中。

我知道那就是我的根。

(二)母亲

母亲是人生的第一位老师。母亲的坚韧善良给童年时期的莫言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融入了他的生命之流,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多荣幸,我和莫言,竟有一位如此相似的母亲。

母亲在我刚满月的时候就下地干活,这些年卖过水果,卖过报纸,卖过熟食,落下了一身顽疾。母亲性子软,不喜好争抢,对周围的人都是掏心窝子的好,受了委屈也只是偷偷地抹眼泪,从来不记仇。她四十多岁时在商场找了份促销员的工作,嘴却是一如既往的笨,推销不过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争抢不过工作多年的老油条。脾气那么好的母亲,时常会因为业绩不好工资不高而坐在床上用力捶自己。每每碰见我都会惊呼,心疼,也恨她那些忘恩负义的同事。可是没过几天,母亲又开始细数她们对自己零零星星的好,眉目尽是温柔。我想,我为人处事的方式,也定是继承了她的“健忘”。

母亲极孝。无论对外婆还是对祖父祖母,她都尽心尽力地服侍照顾,不曾有什么怨言。我这么说,是因为我家真的有一个分外刁钻的祖母,简直就是我们家的老佛爷。“老佛爷”刀子嘴豆腐心,但是那刀子是青龙偃月刀,几乎没有人能忍受得了。唯独我那寡言的母亲,我那柔软的母亲,默默忍受着一切,时时刻刻牵挂着高堂。因此我曾暗自发誓,以后也要学母亲,把她对长辈的爱,在未来不远的日子里加倍回报给她。

如果是故乡是我的根,那么母亲就是土地,故乡有了母亲才是归处。根在土中,土在脚下,从此梦境安稳,无问西东。



作者:赵艺佳(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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