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马人鬯颂敕勒歌：我是个弃子，但我爱这土地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辽阔无际的敕勒川大草原就在阴山脚下，湛蓝天穹如张大帐篷，笼罩茫茫原野，风轻扫掠，水草肥美之地正有一群牛羊悠闲吃草，北国草原壮丽富饶风光如画缓展，浑然天成。

去年看电影《牧马人》，被草原牧马人的纯粹打动，欲抒浅情，备忘中记下零星几字难成篇章，今日周遭极静，静如生出翅膀，偶记所获。

1980年代末，旅居美国的华侨许景由在女秘书宋蕉英陪同下，回国旅游，顺便找失散多年的儿子许灵均。在中国旅行社帮助下，在西北敕勒川交了小半辈子书的牧马人许灵均风尘仆仆地赶到北京饭店与父亲见面。

《牧马人》剧照

由于无法忍受当年的错误婚姻，许景由一气之下抛妻弃子离家远走重洋。许景由走后几天，许灵均失侍，成了孤苦伶仃一弃子，青年又被打成右派下放牧场。那时他感到孤苦、无助，睡在马棚里，他差点用拴马绳子结束自己的生命。

影片中许景由已成就不凡，对前来相认的儿子初有戒心，秘书反复确认说不会错，三十多年未尽养育之责的父亲，深感愧疚，方有心将儿子带到美国子承父业。父母亲情有时不可考验，但善良质朴的牧区人民、纯净的大自然却可以净化他的心灵。

在他结束劳改之后因无家可归，被热情留在牧场放牧，老牧民董大爷给他钉上门帘子挡冷风；董大娘送来了热腾腾的面条。十年动乱中，郭子等牧民想方设法保护他免遭横祸。在他们之中，他找到了父亲和母亲，找到了温暖和希望，找到了勇气和力量。

苦命女李秀芝从四川逃荒到敕勒川，在艰难岁月中，与许灵均结为夫妻。秀芝不嫌弃他穷苦，更不在意他的特殊身份，靠自己的勤劳和智慧，把二人的家收拾得焕然一新，儿子清清的到来，更是让许灵均尝到苦尽甘来的心酸与甜美。

许灵均对于父亲的舒适生活，比如吃下午茶、跳迪斯科并不艳羡。他想起临来北京城时，秀芝攒了许久的土鸡蛋可能只够吃一块甜点，他心疼起那可怜又可爱的共患难过的“亲人”们。

许景由不再勉强许灵均跟自己到美国，并托儿子在大陆为父找一块墓地，电影最终以许灵均回归敕勒川结局。

《阿甘正传》中有人问阿甘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什么意思，难道我以后就不能成为我自己了吗？”

许灵均认为，这里有他的爱，他的亲情，他的根，他的灵肉都在故乡，躺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一遍遍把“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质直朴素和真淳演绎，这才是他自己。国家在好不容易迈过“文革”这个大坎之后，个人更应该同共患难过的亲朋一起，不离不弃地跟着他们走向新生。

主人公的故事是悲剧性的，导演谢晋挖掘那个时代的题材，屡遭批判指责，我觉得太过主观。影片表达并无对时代的不满，主人公看似时时被遗弃，却又时时被人惦念记挂，复杂社会环境被巧妙均衡，反而处处透着温情和强大的包容，采用娓娓道来方式，反而更像在陈述一件平淡往事真相。

想起作家野夫关于真善美的论述：“没有真是没有善的，没有善是没有美的。”年轻一代有资格了解事情的真相，诗人艾青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真相即使不堪，亦赋予人选择相信的力量。

阿甘的妈妈说过，要往前走，就得先忘掉过去。这或许就是阿甘不停跑的用意。人的成长是一个逐渐剔除的过程，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知道不重要的是什么。只有忘记以前的事，忘记自己是个弃子，你才能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