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卡拉马佐夫兄弟》有感

     

书籍《卡拉马佐夫兄弟》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不是一个好的小说家我不知道,因为只看过《卡拉马佐夫兄弟》,但他一定是个好的演说家,整本小说更像一场舞台剧,人物一一出场,既对彼此说话又仿佛走向台前对观众说话。在内容上,宗教大法官和辩护人的演说写的尤为精彩。原本听说陀是想通过这本书颂扬俄罗斯基督教文化,还在期待对于“宗教大法官”的逆转,才发现陀心中的基督教文化根本不是神秘主义的盲目宗教崇拜,这一点体现在辩护人演说里孩子问父亲,“父亲,告诉我,为什么我应当爱你?”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本书主题依然是关于人的解救之道——不是爱上帝,而是爱世人,是彼此间善良而美好的感情联系。

书中我最喜欢两句对白:

“爱生活甚于爱生活的意义?”

“一定得这样,像你所说的超越逻辑去爱,一定得超越逻辑,那时我才理解其涵意。”

这对话里有着某种存在主义的味道。虽然老陀一再痛斥虚无主义,但我认为他所痛斥的是“既然一切虚无则凡事都可为”的逻辑。而在我的认知里虚无是一种生活氛围,是一种理不清因果,找不出方向的混沌处境。一直拒绝承认“生活毫无意义”,也是怕滑入“凡事可为”的不复之地。借伊万之口老陀感叹:重要的不是上帝是否存在,而是它“必须”存在,人们会为此造出一个“上帝”。

    老陀在卡拉马佐夫兄弟三人身上分别突显了人性的某一面,米嘉的欲望,伊万的理智,阿辽沙的笃信。他也赋予他们一个共同的特质——坦诚,这坦诚尤其指对自己,借由这一特性,即便最惹人厌的米嘉也是让人喜欢的。如果非要对比,最不坦诚的大概是伊万,但我真的好喜欢他,也许是他那种想要笃信“爱”而不能的挣扎让我倍感熟悉。理智从不轻信,当他对阿辽沙慷慨激昂地讲完关于宗教叛逃的长诗,绝望而悲凉,阿辽沙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我觉得伊万是羡慕阿辽沙的,因为阿辽沙不必经由撕裂的自我辩论,凭着善良纯真引导而去笃信。老陀似乎并不认同三兄弟中任何一个,但似乎隐隐的承认了三者存在的合理性。欲望,理智,笃信是人性的一体三面,套用一句俗到不能再俗的话,和谐才是根本,但前提依然是坦诚。

      虽然老陀抵制虚无主义,但无疑他的世界也是虚无之地,在对米嘉弑父案件的审理过程中,检察长和辩护人对于心理学的奇思妙用连环抛出“什么是真实”的问题。虽然都是学以致用,却引起我厌恶和赞赏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这并不是因为我知道真相,而是他们对连串发生的事件分别做了“恶”意和“善”意的联想。这种对立性便是虚无之地的一个表现,事件的前后关系远比因果关系来的明晰。至于什么是真实?不是你眼中的别人,也不是别人眼中的你,所以何苦为了“你希望自己觉得过的好,还是希望别人觉得你过的好?”这种问题大伤脑筋。

      书的最后一章是伊柳沙的葬礼,在巨石旁,阿辽沙对守护伊柳沙的孩子们说,“记住这一刻,永远不要忘记,当年我们被一种善良而美好的感情联结在一起……关于你们的教育问题人们经常向你们谈起,而某一段从童年时代保留下来的美好而神圣的回忆或许正是最好的教育。……不管我们会变得多么狠毒……我这样说只是唯恐我们变成坏人,可我们为什么一定会变成坏人……。”

      米嘉的案件引起全国性的关注,法庭里坐满了看戏般冷漠好奇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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