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与蛾,今晚月圆?

灵感来源歌曲《Dancing with your ghost》

Summary: Every night I'm dancing with your ghost. 


#Zero.

  在想,宇宙人明白什么是“今晚的月色真美”吗?

  来自宇宙彼端的他见过比那更加绚烂的星川,何况还在浩瀚无垠的寰宇里坐拥一方天地。纵使再怎么瑰丽的东西,见多见久了也会看厌看腻。

  

  

#One.

  此时的月是全还是缺?走到外头来看看,天上找不到月亮。

  

  想起刚和他达成“同居”协议时,偶然间在他面前的跳脱。思如涌泉后的惯性推促自我的放飞,举臂向天双手两指一搭比出“相机”。

  “嗯,今晚天上的星星很多。”自左向右挪动镜头巡视了一阵,我喃喃自语道“亮晶晶的。”那晚的星星的确比以往多得多,有的星大概是聚集在地球气层以外其他会发光的物体吧,比如……他正等候着的军舰与下属们。

  我将群星追捧的月框入镜头中央,蒙尘之月是一弯系紧心弦的勾玉,弥散着浅浅柔光,好似闲置在梳妆台上已久。纤长素指微拢轻轻合上掌心, 我哑然失笑道“月亮……被我捉住了。”

  彼时与房东闲谈提起这间一居室,这是间年代久远的屋子了,那些壁橱茶几都算是老古董。一点风带动门窗吱吱呀呀作响,起初觉得瘆得慌,现如今习惯了房屋的动静。

  

  阳台的落地窗也不太灵活,经常会卡住,下头的滑道坑洼起伏,顺利打开它需要点运气。并非不想修好它,我白日在花店忙碌,晚上则是属于文字的时间。寻思着省点钱,自己鼓弄鼓弄。不过,还是太高估自己了,毕竟有时候连新煤气罐的阀门都拧不开。于是,修落地窗的事儿搁置了许久,久而久之找到了开门的诀窍,什么时候需要推轻点,什么时候需要把窗稍微颠起来一点儿……

  

  哐咚……

  身后传来落地窗卡槽的声音,我放手将月亮擎回夜空,遂匆匆转身帮他推开这扇犟脾气的窗“夜安,陛下。”看样子,不得不去修理好这扇落地窗了。无言的他保持皇帝高傲的姿态,殊不知当他每每与我擦肩而过时,诱发蝶群在胃里作祟。

  它们,飞不出来的。

  阳台窄小,他离我一臂远,我凝视月亮。两人正举目眺望同一片天空,对视了,我与他的视线在月亮上交汇相错,可惜清冷光华浇灭了炙热的目光。离他真的好远……好远……比这里飞往月球走一圈再回来还要遥远。

  

  我与他站在不同的高度。

  这话绝无他意“今晚……月色真美。”我在羡慕月,日授予它光的冠冕,在黑夜里与星星一同发光发亮。我所见过最艳绝的夜是月亮浸在漫漫银河里,空中灵魂挑起葳蕤灯火。而我身在其中,其时只想飞翔,往天空飞去。那时他能看见什么呢?渡过三百万光年的星流石海,那颗生机盎然的星球,抑或他的帝都。

  我的话轻飘飘犹如一阵微风,他不会在意水面皱起的波纹。

  

  

#Two.

  刚入夏,白日可以单穿衬衣就出门了,但晚上还得加件外套。今儿清晨下过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连转到阳台给花浇水的时间都省了。手机天气显示有一缕细雨,持续时间不长,不过我还是在出门前把花挪进了室内。聚在赤色花瓣上的雨珠颗颗分明,适合串成珍珠链子;它们是深海珍珠,是滚落手上渗入心房的凛冽。好冷啊,为什么这么冷,冷得我直打哆嗦。

  

  我喜欢把桌椅搬到露天阳台上创作文图,特别是在急着赶稿或者心浮气躁想不出什么新点子的时候。放下手中笔,扬起脸望着星夜放空……放空……放空……促动一枚枚滞涩的思绪齿轮旋转,拼合迈向另一端的阶梯。归来了,带回数列思路扛在肩上,用空白纸页将它们卸下。

  

  夜里的风卷携剩下的凉意徐徐而来,允许它捎走四周花卉所散发出的清雅芳馨。我蜷身于靠椅,掌心拢住杯中的热腾腾,小心翼翼地呷口香醇奶液免得和上次那样心急——烫得舌头麻如针刺,半天收卷不回来。昂首遥谛望群星捧月,洗涤过的天空格外明净,像是为了迎接大人物莅临而特意清扫。每晚谛视罗列天幕的星棋,追逐游离躯壳的那点灵魄,总能多多少少参透一些道理。

  最近不太行了,没办法摒除杂念静心推敲,脑海里全都是他,这不应该。

  

  

#Three.

  Never got the chance.

  (从未来得及)

  To say a last goodbye.

  (和你说声再见)

  

  

#Four.

  我从来没有爱过他,也没有一丁点的喜欢,或者任何男女之间的情感。

  我只是倾慕着他,倾仰与弱者渴望强大力量的羡慕。

  为什么都是他?

  

  我是薄命蜉蝣,水面泛起的涟漪是我身于这个世界的苦苦挣扎,远不如他呼吸时掀起能湮没周遭的波澜。有些人就是为其他人而生的。把我当做棋子吧,如果我有那资格。他会施舍一点目光与时间到我身上,我愿为他燃烬生命残烛,哪怕他连我的姓名都未曾知晓。

  爱的种子从心肺的裂隙中无声地萌发出来,编织成牢笼阻挡几欲蹁跹而出的蝴蝶。我不敢多想,任何出格的情感都被淤积在心底,盘根错枝上开不出鲜丽的爱情之花。枝条的养料荼害了一只又一只的成蝶,幼弱的身躯从罅隙逃出,迫不及待地啮开喉管吐露爱意。但不知不觉中饮哑的蝶再也开不了口,带着不可言说的秘密亡于缺失养分。

  

  

#Five.

  他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是暴戾恣睢的恶魔。也是我永远的皇帝陛下。

  黑沉的天空恢复原先的静谧祥和,众人欢呼雀跃他被英雄杀灭,而我伫立风中听不见声音也哭不出泪水。

  

  我说,他会回来……和他的帝国一起。


  我单纯地以为所有一切又回归到过去的起点……误认为那份情思会一直被埋葬下去。

  

  

#Six.

  I put the record on

  (我把唱片放上)

  Wait'til I hear our song

  (耐心等待 直到我们的歌谣响起)

  

  

#Seven.

  我在月下独舞。

  

  

#Eight.

  杯子里的牛奶凉透了,吨吨吨一口气饮完。我摁下 Enter 键重新点亮息屏的电脑,一闪一闪的光标倏地接通大脑线路,噔得骤亮。臀部稳坐椅子往前挪挪,指肚敲击键盘的动作稳准狠,少有地未去在意用词。

  逆乱天界的炽天使米拉以身替恶魔君主阻挡致命一击,她把羽翼悉数折断为身后奄奄一息的庞然大物填补伤口。米拉依偎在他的颅边,抚摸着他眼角的猩红裂痕“我爱你,从知道你的存在开始就深爱着你。原谅我现在才明白,彼列。”米拉只做彼列的奇迹,一心同体生死共存“我的心因你熊熊燃烧的复仇烈火解冻了,真的特别开心。作为回馈,让我舍弃所有陪你一同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的心只为你跳动……敬爱的又是唯一的君主大人……”

  

  米拉和彼列是我连载的网络小说中的主人公。一个是把心牢牢冰封的神之使徒,另一个曾经也位列圣殿但因企图攫取力量而陨落为恶魔之首。米拉在听过彼列的名字与罪行竟心动了,仇恨之火会化开坚厚的冰层,他们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尽管如此,米拉始终无法直面她自己的内心与情感。那份爱冻死在心扉的深处,醒不过来了。

  每个人都一样,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幡然顿悟。米拉的运气好一点,在最后那刻力挽狂澜,奇迹地复苏了。

  

  保存提交文稿、退出邮箱界面、关机合上电脑一气呵成。我挺直腰板离开座椅,手扶后颈转动酸痛的脖子,坐久了总让人产生身体瘫痪的错觉。我的大脑里可算不被那个人独占,在浮想联翩米拉和彼列的故事,不断不断地捉摸脑中画面的细节。

  

  在阳台上来回踱步,我停在小花圃前打量含苞待放的红玫们,边儿上爆盆的花叶绿萝苍翠欲滴。我轻柔捻住绿叶描摹着纹理,阳台挨着公园小道,车辆和人群川流不息,尚且是这种宽叶绿植,落灰是难免的。拿来浸湿的毛巾一片一片擦拭过去,我时常借此来消磨漫长的失眠夜。拨开两三层,我发现叶间藏着几具小小尸体,抬头还能瞧见几只幸存的螟蛾绕着壁灯打圈子。

  

  

#Nine.

  飞蛾为什么要赴火?

  在火中发光发亮,获得短暂的温存时光。

  我愿意拥抱,拥抱着他一同下坠。他是我唯一的光亮,我向他赶赴不会回头,哪怕是死。


  我是飞蛾,他是烈火。

  

  说爱他吧,我不承认。说不爱他吧,我不确定。

  木讷的我很少能察觉到真切的爱,不管来自自身还是他人,等反应过来,那份爱早已消失或者不再属于我。我只知道我是仰慕他的,这样就够了,也不需要任何回应,那只会徒增忧愁寂寞。

  追随他,我没有错。

  


#Ten.

  阳台壁灯亮着暖黄色的光芒,一晚上总会吸引些小虫子,果然没有生物能离开得了“光”。先前阳台墙角孤零零地挂着只白炽灯,夜晚虽然也足够照亮方寸地,但蛾子们也会准时来赏光,比现在要多得多。

  这回扑向灯火而死的飞蛾长得不逊于蝴蝶,天鹅绒质感的翅膀好像在来这里之前就被撞坏了。撑着残破的身躯顽强不屈朝光飞来,终是殒命落地,恍神觉得是在昭示我的结局。我翻出镊子和园艺铲,将蛾的形骸埋入供养玫瑰生长的沃土里。

  

  那时临近分别,说到底他仅是纡尊降贵暂居此地。

  “你和它们一样。”站在旁侧的他开口道。

  “我死后也有人会把我葬在花丛里吗?如果是一具铺满鲜花的灵柩那再好不过了。或者……会有人能在想起我时,在坟前摆上新鲜的花束。”多想和自说自话算是我的老毛病。现在回忆起来自语间一直被他注视着,不会错的,猩红色的眸光如同流动熔岩那般炽热。

  熟络些后,他心情好偶尔会攀谈几句。当然,身为皇帝的他说话一向咄咄逼人“人类都怕死。那你呢?”


  我收拾好工具,低首掸走掉在身上的泥土,有些话适合咽到肚子里“我是飞蛾,其他人类又是什么?”

  【在您眼里,我不同于其他人类吗?能荣幸地被您记住吗?】


  话音刚落,压迫感紧逼而来“你该回答问题,而不是来反问老子。”谁会喜欢一个人答非所问?他哼笑讥诮道“都是轻轻一捻就成齑粉的蝼蚁罢了。你怕么?”

 他即问我即答 “怕,哪有人不怕死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停顿措辞,复言回应“认真想想,生与死都是孤单一人,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我不是什么勇者,怎能信誓旦旦地使用“守护他人”这样的理由,但我的确不畏惧死亡。我将一切置之度外,只为您而活,为我的信仰向死而生。】

  

  气氛略显低迷,我出声喟叹,眼里噙起几分无奈的笑意“飞蛾扑火只是错认了光源,误以为那是生存下去的必要,并非自取灭亡的愚蠢行为。”

  【我等待,我执着,我没错,我将永远为您而活。】


  “很无聊的话题。”他显然对我的科普不感兴趣。

  “那的确是必要的。”我垂头绞着手指,思忖半晌,注意力转移到楼下街道同样蛾群簇拥的路灯“我分得清哪个是火光,哪个是月光。但我依旧会义无反顾地扑向火焰。”

  【战争的火种,权位的伤痕,吾皇,我的主宰。】


  “奇怪的女人……有趣。”那日他褒贬不一地评价了我两回。

  “是的——陛下说的很对,我就是这样奇怪的女人。”我一面点头应和,一面举首望向天空,端详片刻,遂指着月亮喜色嫣然道“还缺一点点,马上就圆了。”

  【这样的话,能在您身边再留得久一点吗?】


  眠着枯槁尸躯的土壤里,新的生命悠悠绽芽,零碎的闪亮鳞粉和全新的灵魂有着同样的光彩。



#Eleven.

  褪去创作时激昂澎湃的热情,心有些孤冷。

  今晚的月皎亮透凉,是天地舞台的灯光,请问……能和你一起跳舞吗?

  

  

#Twelve.

  “今晚月色真美,我是说我很中意您。”

  “我……我好像,是爱的。”

  

  

#Thirteen.

  I stay up all night

  (我整夜不眠)

  Tell myself I'm alright

  (告诉自己 我没事)

  #Fourteen.

  睡前的热牛奶并不有效,我闭眼近两个小时困意迟迟未到,又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裹挟幽光的蝴蝶翩跹进视线,那颜色和光泽好熟悉,我是否在哪儿见过?是在哪里?我探臂希求蝶能驻足,请让我看得清楚些。它如我所愿亲吻指尖,近瞧蝶翼更加冶艳动人,扑扇扑扇,全拍在我的心房上,刺挠刺挠。

  这蝶竟是揭开疤痕的利刃?

  “痛……”毕肖于那时的心如刀绞,痛,我却不舍得将它驱赶,蹑手想把它拢入掌中。


  别……别走!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奋力探出头角。我掀开被子去追赶捉不住的蝶,它不见了,那点光芒隐没在转角。屋里乌压压一大片涌动的黑暗,墙壁上栖满墨色的精灵,这些是……?作为插画师,对常见的动植物多多少少有所涉猎,可如此之多的蚕蛾从何而来?墙隅甚至堆垛正在蜕变的蚕茧,蠕动挣扎,孔武有力的双翅破开蚕丝外壳,又一只长尾蛾获得新生。我是在做梦吧,肯定是在做梦,否则解释不通。

  步履轻轻,飞蛾在我四周起起落落,柔翅蹭过肌肤漾起痒酥酥。那只闯入卧室的紫蝶已然回归队伍,在阳台外聚集的蝶比屋内的蛾多得不是零星半点,它们若是一拥而入,说是会窒息而死也不足为过。


  我见过那副场景,第一次还是在地球的大气层外,妖魅蝶群中蜕化出惊世骇俗的恶魔,那光泽和颜色与他胸前的彩色计时器毫无二致。他倨傲鲜腆,宣扬着整颗星球纳入口中好比探囊取物。

  蝶群围拥着谁,影影绰绰可见一呈现抱膝姿势的人形轮廓。是他吗?真的是他吗?准备再度破茧重生的他。摆出最美好的憧憬,请……请给我肯定的答案,是他,一定是他,没有缘由,只能是他。

  莲步轻摇又迅捷,蛾群却开始沸腾,它们袭如潮水拦截我寸步难行。它们倾轧着孱弱的身躯,有的遮目有的充耳,还有的企图钻入口中,我兀自坚信那是他,不论什么都无法阻碍我,一步走得比一步要笃定。还差一点点,就在前方。我尝试着抬腿小跑几步,换新的落地窗如同在丝绸上滚动的珍珠那般顺滑。


  我打开了窗。


  紫色的蝶与黑色的蛾不知凡几,统统纠缠到一块儿,成双成对齐齐飞往远方的天际。多余的揣测置于脑后,的的确确是他,我的皇帝陛下……他回来了!我仰起脸板滞地与他四目相视。

  他……很漂亮,今晚的月也是全圆。极恶形态下的他颇具艺术美感,月光将银灰甲冑抛得铮亮,温和的暖黄色在他身上没有任何不协调。胸灯流转熠熠光辉,飞出一只被光粒子围绕的金灿飞蛾。

  

  我不知所措,我……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竟是……拥抱他触及他。如果是梦,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再朝他靠近些,双腿却像灌了铅般沉重难移。

  

  动起来,快!那个微弱的声音在催促。

  无数难捱的情感推上心尖,我开始喘不上来气,肺腔里有东西在躁乱,又是如鲠在喉的感觉。这回不太一样,它在向上向上,向上迫切地脱离禁锢的枷锁,枯涸的心田它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刺激之大,我掩唇剧烈干呕。究竟是什么让我缺氧濒于窒息,回过神发觉手中有个鲜活的生命在奋起跃动,我怀揣好奇一点点摊开手掌,眼前只留下红澄澄的虚影。

  蝶?犹如团生生不息的火焰。

  它们是天各一方的恋人,终于等到再度相见,源自他的蛾与伊始于我的蝶,相拥而泣的它们恨不得将彼此拆食落腹,相互细嗅亲昵,相互啮咬结合。

  别再离开我,别再离开我,别再离开我。

  我的爱人哦,请别再离开,请带我离开。

  在灼灼星华里长出双色翅翼的它们歌吟着,不疾不徐跟上大队伍。

  

  还剩我与他。

  

  那些黑蛾,原来是我埋在内心深处凋败的花与蝶。怎么都重新溢出来了?让魂牵梦萦的他看到我深藏着的缱绻深情。怎么能继续欺瞒自己呢?它们止不住地从心的罅隙里漏出来,我是如此……如此……



#Fifteen.

  How do I love

  How do I love again?

  (我该如何再次坠入爱河 坠入爱河)

  

  

#Sixteen.

  湿漉漉的枕头,乌霉霉的梦,梦里走不出的人近在咫尺。


 面面相觑许久,若有所思的他左手背到腰后,另手画圈扪在左胸前,对我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 “今晚月色真美,能与你跳支舞么?”他向我发出邀请。此话一出,更让我觉得这是场几近现实的梦境。

  夜里的风实在是有些凉了,赤脚踩在地板的我穿着件花边睡裙,不及膝盖很单薄。好在心是热的,扑通扑通地悸动,我能看到因为他而面红耳赤的自己。我低下头,看着地板的纹路,双手不停地捏扯衣摆。

  

  还要继续犹豫下去吗!这是最后的机会,没有如果了!又是那个声音,它无声地呐喊道。别让他离开,别让他离开,别让他离开!

  在梦里,接受还是拒绝?我真可悲……

  

  踟蹰间,他保持着邀请动作离我越来越遥远。

  

  你,爱他吗?

  我……

  答案一直摆在眼前,我竟视而不见。

  

  蓦然抬头,这是我对他的回应。

  来不及思量后果,我旋即登上一边的靠椅,动作连贯流畅,屈膝蓄力将书桌当做踏板,不遗余力地蹬腿从阳台纵身飞跃,抓不抓得住已经不重要了。

  摔得支离破碎犹如扑火的飞蛾,也许这不是梦。

  

  跌进他的怀抱里,好温暖,是他动身接住了我。

  我们相视,我们无言,我们起舞。

  

  他牵过我的手,矮腰轻啄手背。

  我踮起脚尖儿,虔诚地献上我的吻,就那样缓缓地落在计时器上。

  

  

  他拢着柔荑,试探性地将我从怀里放下来,我大胆地探足在半空迈开腿,有他在我不怕。宽大的手掌能轻而易举地箍住纤细的柳腰,说是共舞,倒像是被他单方面搂着转圈圈。

  流动的星芒与月光编织裙摆,跟着心中响起的旋律摆荡身子,我体会到了什么是“眼中只有彼此”。在浩渺的宇宙中,一个接着一个的旋转舞步,发亮足迹逶迤成崭新的诗篇。

  

  我们还能共舞多久,下一次又要等到何时?

 

  

#Seventeen.

  飞蛾明知那是火,我谙知未来没有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能有明天。

  献身火中时,蓦然可信自己是有着鲜丽翅翼的闪蝶,旋转出赤红的玫瑰,再洒洒脱脱化为灰烬。

  

  可火源熄灭了,还有什么再值得我前进?改变轨迹朝着月亮飞去,不会回头。

  

  

#Eighteen.

  How do I trust

  How do I trust again?

  (我该如何相信 我该如何再次相信爱)

  

  

#Nineteen.

  我在这里,等待夜晚的来临。

  暮愉,贝利亚陛下。


  我是如此爱您。



#Twenty.

  Every night I'm dancing with your ghost.

  (每晚我都与你的灵魂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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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话

《蝶与蛾,今晚月圆?》这篇文章算是目前为止写的最能体现亓霁对贝利亚的感情了。从开始的确是不自知的,但是从她否认自己有那种感情的时刻起,注定是要被这不现实不可能的情爱所困。亓霁她真的是又自卑又自信的——她就是短命的飞蛾蜉蝣,被吸引,围着他起舞一番卑微地献上所有,再悄无声息地化为乌有。对她来说这样已经实现了自我的价值,当她被毁灭时,才真真切切地觉得自己是华丽的玫瑰,她就此满足。

真实的结局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也不太清楚,留着之后细想吧。总之他们牵手走到了一起在月下共舞,最后留下的画面是美好浪漫的,这就足够了。可能那些蝶和他都只是亓霁日思夜想的结果,潜意识为她罗织的虚妄梦境,睁开眼睛就只有湿漉漉的枕头;或许是精神恍惚间,觉得房间里充满了蝶蛾连他都回来了,踟蹰间还是遵从了内心深处的呼唤选择飞跃出去。没有人牵住她,从楼上狠狠坠下摔得脑浆四溢,一切都是死前的幻象。抑或是……这大概也是最合理的解释?早在他与光的战士争斗前,羸弱的人类已然死去,灵魂没有方向只能在所记得的地方重复做着生前的事情。而临终前看到的画面是他从蝶群里蜕化出来,所以也解释了为什么梦里的贝利亚也是以这样的方式登场……心满意足地跟着所爱一同消弭在星海里,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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