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是那些寻常日子,最让人念念不忘

火塘边

作者:舒丹丹


温度总是能将人拢在一处

对面屋顶上,雪,纹丝不动

窗玻璃也依旧笼罩着一层雾

在春天到来之前,还有很长时间

烤糍粑煨甜酒的热气里

火,总是轻易就俘获人的记忆

香气开始升腾

嗓音变得软和

瑟缩的身体渐渐打开

父辈们谈起更远的事情

祖父在儿女们的说话声里,陷入鼾声

我,没有往事可忆,就把头

轻轻靠在一个人的肩上

选自《蜻蜓来访》,花城出版社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火塘,又叫“火坑”“火铺”。在房内地上挖一个小坑,四周垒砖石,中间可生火,白天煮饭,晚上烤火取暖,几乎终日烟火缭绕。

生活在没有暖气的南方,只靠一身正气过冬实在难熬。当冷雨降下,湿冷的天气直将人冻得瑟瑟发抖,炉火就成了刚需。

作家臧克家谈及炉子,称它是亲密的朋友,脾气“有时暴烈,有时温柔”,但却给人安慰和喜悦。“暖气,当然温暖,也干净,但是呵,它不能给我以光,它缺少性格与一种活力。”(臧克家《炉火》)

摇曳的火光,不仅使人触感上感到温暖,也给人心灵上的光辉。围着巨大的火,心里也有了安慰。再拿条凳子,摆上热汤、小菜、零食,米酒煨得刚刚好,饭食的香味、煮茶的热气溢满整间屋子,忽闪不定的火光映着彼此的身影。

即使电压不稳,灯光昏黄,遇上不好的天气,还时常停电,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守着炉火,和家人一起围坐,聊着,吃着,想着一些人和一些事,又或者什么也不想,只是感受着温度和香气,便已感到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再多的烦闷仿佛也烟消云散了。

白居易诗里的“鱼香肥泼火,饭细滑流匙。除却慵谗外,其馀尽不知”,用来形容此番情景,再合适不过。

火,是炽热的,即使在寒冷黑暗的日子里,也给人巨大的鼓舞力量。就像诗人安德拉德说的,

人并不总是悲伤的家园

星夜里,天使的微笑

使人心境悠然:

炉火边,一只小狗依偎着你的胸膛,

你会像梦中逐兔的它一样沉入梦幻。

——安德拉德《炉火边》

无论对谁而言,这个假期都不同寻常。在家的那些日子,也要照顾好自己,多多陪伴家人,互相鼓舞,支撑。幸福就是寻常的日子依旧,寻常的人也依旧。


摘自为你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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