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遭伏击父子激战赤霞 拆锦囊温韬无奈使奸计
冥火僧、林夕二人行至数日,一路风餐露宿, 栉风沐雨,偶感饥肠辘辘,也得草莽豪情。此间二人父子相称,涣然冰释,甚是融洽。
林夕问道:义父此去何为?
冥火僧答道:恩师玄清子曾言冥火十重天,可陨星斩月,若不以水御之,武者急火攻心而死。余素闻渝州幻音坊九天玄姬,擅驭冰之术,此去渝州问道于幻音坊。
二人行至石崖歇脚,背靠山岭,松柏成荫,脚下一潭碧波颇显几分险峻。见这景色怡人,惹人生醉,诗曰:
石崖突兀径苔润,
悬壁高张翠藓长。
日映岚光烟霞赤,
雨收黛色冷含青。
赏不多时,忽听当空一声哨响,惊起一林鸟雀。忽觉明晃晃刀剑耀眼,刹那飞影如瀑,一彪黑衣人破林而出,将这父子二人团团围住。
但见为首那人,三十年纪,身袭紫纹团锦绣花袍,足登麒麟翡翠翻云靴,腰系文武双股靛青绦,手执金雀缠丝铁折扇,好一副潇洒郎君模样。身旁站青衣侠女,手持两柄短刀,却是粉面含娇丹唇俏,玲珑衣靠短裙梢,八面风情深有韵,痴眼媚看那郎君。
冥火僧上前道:孩儿莫怕,区区山贼耳。
那玉面郎君道:晓月楼护法,温韬、谷梁羽有礼。今奉英雄帖讨要林公子,望大师成全。
那侠女道:师兄说得极好,不予恶僧计较。
冥火僧言道:二位多有误会,小儿林夕乃贫僧义子,何来挟持?
温韬暗想,今若失了林公子便是大罪,断不可放虎归山。即正色道:闯林府,毁棺灭尸;挟公子,夺人子嗣。此恶行,人神共诛。若不从之,休怪刀剑无眼。
谷梁羽附和道:师兄,所言甚是。待我会一会这冥火僧。说罢不听温韬劝阻,挺刀便刺。
冥火僧怕惊了小儿,夹起林夕腾空后撤道:此我师门家事,何劳二位动手!
正说时,一声朗笑传来,循声望去,正飞来一骠人马。为首那侯爷道:晓月楼一向与我陈兵阁互通有无,二位悄然而至,何也?说毕一个鹞子翻身,踏入圈中。
晓月楼二侠见是陈兵阁信字门门主陈怀信,忙赔笑道:信爷休怪,晓月楼岂是见利忘义之流,我二人已在此恭迎多时。
陈怀信假笑以应之,又道:只此丑陋和尚,值教晓月楼差二位尊驾?阁主只遣我一人矣。
那温韬谨慎,近言道:信爷万不可轻敌,此人乃玄清真人门下,柳…
陈怀信抬手止之道:陈兵阁用兵非江湖械斗,岂是当街对殴之辈。信勇军听令!破军阵迎敌。
一声令下,见信字门盾剑勇出列,立盾横剑在前。二声令下,长枪军列次位,齐声呐喊,枪杆平持朝左右展开。朝冥火僧林夕二人围去。
陈怀信侧面蔑笑道:二位休息片刻,待我拿下此贼。
温韬忙朝军中喊道:休伤了林公子!
此番信勇军数寡,布以扇形阵攻之。三声令下,九尺长枪齐向冥火僧刺去。
吓得林夕大叫一声:义父小心。
冥火僧一把揪起林夕,抱在胸前,纵身一跃,脚点枪尖,一招登梯纵,借力飞高七尺,又使那千斤坠蹬在前军盾上,借力使那鹞子翻身落向身后空地。只这一脚便踹得那信勇军前仰后合。此时冥火僧掌心冥火已起,落地回旋顺势击出一掌。只听得砰然闷响,枪棒刀剑坠地声不绝于耳,中招军勇纷纷倒地,众人皆受了冥火焚烧之痛,被烫得焦头烂额,叫苦连连。
只一回合,胜负已分,惊得陈怀信手心冒汗,忙喊道:温兄,我等三人一齐拿下这恶僧!
青衣侠女倪之轻笑道:江湖械斗为信爷所鄙,缘何唤我二人?
说罢三人亮出兵器与冥火僧战作一团。
这正是:
信勇军中心惶惶,跃出门主怀信王,手持红缨丈八枪,环眼圆睁起电光。
玉面郎君乃温韬,金雀铁扇灿雪霜,紫锦战袍翻云舞,劲风到处鬼神嚎。
侠女谷梁掣双刃, 刀光荧煌射天穹,错落短裙飞凤起,窈窕身姿劈面凶。
冥火僧怀抱林夕与三人大战三十回合。三人顾忌公子安危,处处忍让,不慎被冥火霹雳掌击中,摔跌在地。三人面面相觑,竟也是灰头土脸,焦头烂额模样。
陈怀信急道:温兄,若有此掣肘,你我胜他不得。照此必葬身冥火。林风只教寻子,未提生死。不如一并下手!
谷梁羽也道:师兄,此言甚是!林家早已失势于江湖,我们何苦…
温韬岂不知林家破败,楼主此举意在林家秘术。若胜他不得,便失了林夕。若伤林夕,便失了秘术。至此已入绝境。蓦然转念,记起楼主交予一副锦囊在先,今已无计可施,不妨参阅其详。
冥火僧意不在杀人,既得了便宜,便欲离去。忽听温韬喊道:大师莫走,我有一故事说于你。
冥火僧不屑道:竖子无能,还敢使诈,收拾回家便了。
温韬故弄玄虚道:大师不听便罢,只苦了这孩儿尚不知生父是谁。
冥火僧一怔,皱眉思忖,此人话中有话,莫不是另有隐情?不妨稍探究竟,若敢使诈,寸草不生。便道:有何故事,从实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