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外婆

      今天的天空是灰色的,灰得让我觉得可怕。康(表弟)说外婆走了……

      出生在农村的我因为女孩出生并不受待见,是外婆带我满三岁。我的外婆是一个个子高高脸蛋圆圆的长得很丰满的女人。小时候的外婆总是留着一头黑色的江姐头,忙碌的身影在一个大不大小的家四处打转。在我的记忆里外婆是一个极其要强的女人,大外公一岁,是个童养媳。据说外公和外婆年轻时候的爱情故事特别据有时代感。

      小时候的我特别挑食,瘦得跟小芽一样。其实我的记忆是模糊的,坦白说我都分不清是记忆还是梦境。外婆家的老宅很长,门口️有口长长的池塘,因为池塘的缘故外婆从来不放心我一个人玩,于是我就成了她的小尾巴她去哪我便在哪。老宅是最古老的泥房,前面是客厅,所谓的客厅也就只放了一张八仙桌和四张长椅而已。我模糊的记忆里八仙桌前陪我吃饭的总是外公,我总是拿着小铁勺不停地翻动我那小皮碗里的饭菜,外婆总是地忙忙到没有时间好好陪我吃饭。记忆里的我喜欢站在冒着气的灶台边上看着外婆倒腾三两样随处可见的食材。偶尔外婆的土灶饭里会有个小铁碗,那必定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尝鲜菜。(外婆在外出干农活的时候会时不时为了我带回一点小鱼小虾之类的)这是我迄今为止觉得最美味的食物。除了主菜,我还有希望,专属的主食。外婆的土灶饭火候总是恰到好处,每次都可以在米饭的底部形成一层金黄色的锅巴,香脆香脆,入口的时候唇齿间嘎嘣嘎嘣的声音会让我觉得拥有了全世界一样满足,于是我便爱上了这世间尤物。“狡猾”的外婆为了让我多吃点米饭会将锅巴中间掺入少许米饭捏成椭圆型鹅蛋般大小的饭团,记忆里的我坐在小小的板凳上捧着暖暖的饭团小心翼翼地啃着,外婆看着我一副乐呵呵满足的模样。

      记忆中灶台的边上️一条旧旧的木楼梯,通过楼梯就是老宅的二楼,二楼的窗户特别的小,总是透着浅浅的光,因此二楼的光线总是昏暗的。小时候的我特别没有安全感,怕黑,所以从来不敢一个人上二楼。大概凌晨两点,外婆便起床做豆腐,我呢,困得不行,可是怕黑的我吵着闹着非跟着起床。于是我便坐在小板凳上灶台边看着外婆忙碌着。其实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了,记忆里这时的灶台边特别温暖,四周都起着白雾一层层打着圈圈似地往上飘着,白雾缭绕的感觉犹如仙境,外婆就在这般仙境中不停地动着,时而显现时而模糊,那一刻我会觉得外婆便是我的妈妈。听妈妈说她每周末都会来看我,外婆总是酸酸地抱怨怎么带我当妈妈来的时候我永远都会跟没了腿似得赖着妈妈。其实在我的记忆里却压根没有妈妈来看我的情景,有的全是外婆的一瞥一笑和外婆那一头乌黑的江姐头。

    记忆中,我有一双绣着梅花的粉色小布鞋,那必定是外婆的手艺。昏黄的灯光下,我模模糊糊地看见外婆的背影,半低着头,左手拿着米白色的鞋底(那是那个年代的千层布鞋底),右手拿着针线从前额的头发边轻轻划过头顶又绕回手边形成一个自然而完美的弧线,右手的针在左手的鞋底上一针针麻利地循环着,仿佛这鞋底上的每个针线痕迹都像是有魔法般的存在,长短间距每一处都是一模一样。鞋底是这般的浑然天成于是我偷偷学着外婆的模样,用着一样的动作企图在这鞋底上施展魔法,结果就是我的左手被狠狠地扎出了血,疼️得我眼泪直打转……

      写到这我早已泪眼模糊,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把这段模糊的记忆用文字的方式一一记录下来。总以为等我空一点可以拉着外婆的手再将这模糊的记忆再丰满一遍,可不曾想时间残忍到我已经永远失去了机会,于是拿起笔记下这篇记忆中的外婆来告慰外婆的在天之灵。天堂里一定会没有疾病,亲爱的外婆,请一路走好!

                                外孙女:陈俊苹书

                                  2019.3.14

你可能感兴趣的:(记忆中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