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一期《天赐的声音》“巅峰歌会”中,张韶涵携手虚拟歌手洛天依以一首《芒种》再次引爆全场。现场不仅歌声优美、琴声响亮,而且整个舞台画面如梦一般,在现实和虚拟中任意穿梭,随后一声戏腔更是震惊四座。节目过后,《芒种》这首歌在各个音乐网站的排行榜也迅速飙升。
《芒种》发行于2019年6月6日,来自于音阙诗听音乐社,原唱是赵方婧。因为这首歌的旋律很有特色,而且歌词独具意境,因此被很多明星和艺人所传唱,特别是在歌唱综艺节目中,引来了不少的关注。而“中国风”编曲也使这首歌颇具魅力。
在我看来,这首歌不仅在旋律上朗朗上口,就歌词意境来说,不仅含有中国古风的韵味,而且融合了佛家思想。使得悲情的相思在顿悟之后,让人对生离死别有了新的认识。因此本文从歌曲风格、表达手法以及歌词中佛家思想的体现这三个部分,为大家进行解读。
01、行走在“流行音乐”的道路上,偶然遇见古韵元素,将其融入其中,形成独具特色的“中国古风”
《芒种》的MV中融入了浓郁的中国古风文化,而在旋律与填词上,也体现了当今流行乐坛“中国风歌曲”的特色。其实严格来讲,“中国风”歌曲并没有严格的定义,大家对这种曲风的认知更多来自于方文山为周杰伦创作的歌曲中。
因此从广义的角度来看,“中国风”歌曲主要以两种方式呈现。一是曲风上以中国民谣小调为主,或是在编曲上加入传统特色的中国乐器,比如琵琶、二胡、古筝或是笛子等。二是在歌词中加入古诗词一类词语或是语句。比如“桥”、“月下”、等常用意象,无论加入元素的多少,都可成为“中国风”歌曲。
对于《芒种》这首歌来说,作者在编曲上加入了古筝的伴奏。而古筝是中国独有的民族弹拨乐器之一,距今已有2500多年的历史了,并且优美的音色、宽广的音域也是很多“中国风”歌曲选择它的原因。此次音阙诗听还将古筝和小提琴融合在一起,而中西乐器的结合,使得这首歌更是别有风味。
不仅如此,《芒种》的歌词中还孕育了古风韵味,其中包括古诗词中的经典意象。比如“烧去纸灰埋烟柳”中的“柳”是古典诗词中表达离愁别恨的重要意象,有时也会喻指爱情。而“你眼中烟波滴落一滴墨”中的“烟波”在这里同样喻指离别,如同那句经典诗句“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这首歌在情感表达上颇具佛学色彩,因此在歌词中也借用了很多佛学的意象。比如“莲花”是佛学中的一个重要概念,因为《弥陀四十八大愿》中认为“莲花化生愿”喻有功德圆满、重获新生的意思,所以在佛学中,莲花不仅仅是一种普通植物,更是一朵觉悟之花。
那句“总于苦海囚”中的“苦海”在佛学中比作无穷的苦境,佛家认为每个人都具备佛性,虽然我们很多人都被种种烦恼困于苦海,但每个人同时也具备解除烦恼的能力。而这首歌的“苦海”恰恰是因相思不得,只能嘲笑山盟旧。唯有放下执着,才能从中解脱。
而“念珠落进时间的泥沙”中的“念珠”亦称作“佛珠”。中国有关念珠的记载是在《续高僧传》,其中写到“念珠”象征着遏制妄念、放下一切、断除烦恼。因此也可以看出《芒种》这首歌的结局是相思之人已经放下过去,从苦海中逃离出来,看破红尘了。
02、用欢快的旋律唱出“相思之情”,通过对比的手法表达出:深情虽有遗憾,但结局却哀而不伤
“芒种”是我国二十四节气之一,时间大约在6月5日到7日之间,是夏季的第三个节气。这个时间段是农民非常忙碌的节气,因此称之为“芒种”。而对于《芒种》这首歌来说,因为发行于6月6日,所以曲子听起来欢快且紧凑。
但这首歌所表达的情感却是相思之苦。这也引起了很多网友的热议,觉得旋律与情感表达之间并不匹配。在我看来,这种对比和冲突可以从两方面来解读。
第一是表达悲伤之情和思念之苦,并不是只有在凄惨的气氛下才可以。
如同歌中所唱“一想到你我就,空恨别梦久”。说明无论何时何境,思念都从未消失。
陆游在《钗头凤·红酥手》中描写到“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写的是在春景依旧美丽的状态下,彼此之间的情感早已物是人非了。而这样强烈的反差和对比更能突显,在忙碌而美好的气氛中,依然有人承受着离别之痛,相思之苦,而这一切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第二是这首歌曲虽然道尽了对已去之人的无尽思念,也唱出了“相思无用,才笑山盟旧”的无奈和遗憾。
但是最后表达的却是“凋零下的无暇,是收获谜底的代价”。在我看来,这句话的意思是凋零后的过往已经来不及顾及伤痛,无论怎样缅怀和追忆,一切都已过去。
从物理学的角度来看,宇宙万物没有一样是绝对静止的,一切的现象都只是片刻存在,刹那生灭,刹那变化。因此没有永不凋谢的花朵,也不没有长生不老的生命,既然一切都是无常的,那么我们对事物变化、生老病死就应该持开放的心态,不要偏执于自我想法。
而《芒种》这首歌在词中同样表达了这样的想法,一句“烧去纸灰埋烟柳,于鲜活的枝丫”,作者告诉我们回忆已经慢慢燃烧殆尽,而柳叶也会在凋零之后,长出新的枝丫。这足以证明作者对人世间的无常已经开始释然,虽然思念乃人之常情,但过于执着就是佛学中所说的“庸人自扰之”了。
因此从整首歌的旋律来说,表面上与情感的表达截然不同,但仔细斟酌之后,会发现能够认清世事无常,并且做到释怀过往,又何尝不是一种值得开心的事情呢?悲喜之间本身就是一念之差,为什么一定要在特定的环境中表达特定的情感才能称之为正确?
03、一句句富有诗词韵味的歌词,诠释了佛家中“莫因求不得而放不下”的思想
佛家认为,“我执”是痛苦的根源。“我执”的意思是过于执着于自我,其中包括自卑、自大、自满、贪婪等,人们常常过于关注自我而忽略了别人的感受。佛家讲究万事随缘,很多事情不能勉强,坦然接受就是最好的结局。
①“贪爱心”加深了我们对情感的执著,不愿舍离
《芒种》的歌词中写道“恨情不寿,总于苦海囚”,讲的是怨恨此情不能长久, 而陷入苦海的人又不能自拔。在我看来,这里的情不仅仅指的是爱情,而是包含了世间所有情感的形式。当我们接受了他人的好时,我们就会沉迷于此,慢慢地从体验爱,变成了贪爱。
“贪爱心”是一种执着,当爱的人离开时,我们会觉得很痛苦,不愿意舍离,甚至希望能从他人身上得到更多,于是陷入了“苦海囚”。但事实确是“我执”早已将我们自身束缚,苦苦挣扎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金庸小说《天龙八部》中的游坦之就是一个对爱情过于执着的人,他认为阿紫是一生中最挚爱的人。虽然阿紫用很残忍的方式对他百般刁难,他也无怨无悔,最后跟随阿紫跳崖身亡。游坦之对阿紫的爱情就是一种“我执”,因此最后的结果就是他既没有得到尊重,也没有得到爱情,最后还失去了生命。
②“念念皆空,随时丢”,放下执着,才能看向远方
在我看来能诠释《芒种》这首歌意境的影视莫过于《新白娘子传奇》,其中小青与张玉堂的爱情虽然短暂,却不失美好。故事的结局是张玉堂喝下了忘情水,从此记忆中再无小青,他将开始新的生活。
而那句“忘字心中绕,前缘尽勾销”更是对佛学中“放执”的最好解释。对于缘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要纠缠,不要执着,否则害人害己。如同《芒种》中所唱的“若佛说 (无牵无挂);放下执着 (无相无色)”。
歌词中“念珠落进时间的泥沙,待割舍诠释慈悲”,是整首歌的核心主旨。南怀瑾先生曾说:“真正的慈悲就是将自己变成蜡烛,燃烧自己,照亮别人”。而“割舍”就意味着放弃“我执”,“慈悲”意味着要与众生乐,拔取众生苦。
对我来说,佛学中的慈悲既深刻,又博大,它不但能够温暖他人的心灵,还要包容一切善恶,无论伤害与背叛,都能做到容忍释然。虽然这个境界对我们来说难以攀登,但“放执”是我们需要学习的,当爱已离开,能够诚然接受,放过他人,也放过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慈悲呢?
总结一下:
《芒种》这首歌发行时间不到一年,却被很多人所传唱,它的旋律轻快,歌词押韵也颇具特色。但是更多人认为这首歌的曲风与情感传达不匹配,因此也掀起了一番网络热议,其中好坏参半,不同的理解继而产生不同的评价。
就我理解而言,《芒种》虽然诉说的是相思之苦,离别之痛,但是歌词的佛学表达说明了相思之人其实已经学会放下过去,脱离痛苦。毕竟无论如何追忆过去,离开的终究离开,看向未来才能更好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