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

“白天倾听花开的声音,夜晚看见满天的星斗”。给媳妇和闺女做音乐相册,媳妇选配歌一首。于是,这两天我就听这首歌,每天晚上会听着这首歌爬上42层的楼顶,然后给媳妇电话说:白天没听到花开的声音,夜晚也老是看不到满天的星斗。

晚上朋友圈聊天,从孩子的学习说到了老师,圈里的朋友多老师。我开玩笑说:当老师的往往管不好自己家里的学生。因为,我曾经的两个老师都是这样的-把自己的学生教育的很好,自己的孩子却没有教育的很好。 当然,这毫无疑问是个案,是有很多综合因素在的,不是老师的缘故,更不是孩子错误。我初三的班主任老师是个献身教育一生,桃李满天下的地方名师,是我最敬重的老师。说起我的老师,微信群里的两个朋友都知道,原来世界真的这么小,我的老师就是我的老师。我于是一下想起了老师的样子,忆起梦里的少年游。

我的老师是个严厉的人,老师曾给我们班里定个制度,谁上课迟到了就罚值日-就是打扫教室的卫生,并补充一条,老师自己迟到了也是一样处罚-值日。

我的老师是个敬业和教学水平很高的老师, 老师教我们数学,我们班级曾经连续三次全乡数学统考平均成绩第一名,这个是非常不容易的,是老师辛勤工作,方法得当,对同学一视同仁的最好证明和结果。尤其班里,有我这样不爱学习数学,还会经常迟到和看课外书的学生。

我记得我曾经创造了一周迟到十二次的记录,但还不是第一名,因为第一名是个经常和我一起迟到的家伙,他一周迟到十三次。罚站,罚值日,估计老师也对我们没有办法了,现在想来真是对不起老师。

老师有个闺女,年龄和我一样,人和她的名字一样美丽。学习认真而努力,非常遵守纪律,当过班长,还和我坐过同桌。我当时记得她学习成绩稳定,一般都是前几名。不像我考试成绩如过山车一样,一次天上,一次地下。

我小时候其实是看着很听话。其实却比较贪玩的孩子,经常好久不知道老师的课讲到哪里了,到快考试时,就上课也不听老师讲什么内容,直管自己看着教课书疯狂自学补课,然后,勉强考试过关。我记得有次要考试了,我们有几个同学还偷偷去河里游泳,没有听老师的话,没有养成好的学习习惯,甚至让老师白费心和失望,真是对不起老师教诲和付出。

主要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想还有从小家里没有人过问我学习的原因,我从小养成了自由随意的坏习惯。就靠着自己的一点小聪明在学习。小学一年级到三年级经常考试第一名或者第二名,第三名就最差了。到五年级就会考试最差到五名,但还在好学生之列。初中一年级到二年级就更差了,第五名就成家常便饭了。到了初中三年级就更退一步,第一次期中考试竟然考了36名,全班45人大概,除了并列的,我其实就是倒数的差生了。这时候我才有些着急了,就自己给自己定了计划和要求,除了完成学校老师课堂功课,我还自己要求把各科的辅助资料习题全部做一遍,每天晚上学到很晚,早上还不会耽误早自习。我眼睛就是那一年近视的,就是晚上看书太多的缘故,并且我同时还没有停止看课外书,并且是很成人化的课外书,比如,《人民文学》人民文《文学评论》。当时《人民文学》的主编是刘心武、《文学评论》的主编是刘湛秋。这些东西我那时看确是有些太早了。我记得,有次我看这些书的时候被老师发现了,但我还是继续看,老师看着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处罚我,我现在想,一定是老师感觉到我很喜欢,就尊重我的喜好了。

初三期末考试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我考了第十二名,算是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但离考的好还差的很远。春节过后,继续努力,我在春天的期中考试里考了第六名,这次算是进入好学生的行列了。毕业考试我记得当时是每个科目都一百分的,我文科比较好,就占了些便宜,是全级第一名毕业的。升学考试,现在想来根本还是基础知识不劳,所以,才考试一般,上了县第一高中,而没有考上最好的县第二高中。到一中后,也还是继续保持和发扬自己自由随意的习惯,但突然想自己学习时发现,这么多的书,感觉很深的知识自己已经看不懂了。于是,就自己放弃了自己了。

我于是后来总结:学习靠小聪明是不行的。小学时知识简单和少,靠小聪明还能不错,初中知识稍难略多,小聪明加少许努力也可以勉强混过去,到高中知识多和难,必须一直坚持时间的付出和认真的态度才能学好。我没读过大学,这是我一生有些遗憾的事情,但我还是保持着自学的习惯,虽然依旧自由和随意,这是我不能取得很大学习成就,是我越来越意识到-从小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是多么重要。

中考的时候,我们知道老师闺女发挥的很不好,老师是个要强的人,给她的闺女压力太大,想让她考上小中专,老师闺女又自己也是个很努力的人,这样就出了些问题,据说是用功过分了,有些脑神经衰弱,后来好像几次都没考上。我记得当时我年少轻狂,还开玩笑说,要她来跟着我们几个出去玩,脑神经衰弱就好了。虽然是玩笑,但到现在我还是以为,她要跟着我们爱玩的孩子上山捉兔、下河捕鱼、一定不会有脑神经衰弱。

大概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我的同桌也是一个性格内敛的美丽女孩子,和老师的闺女一样皮肤白皙、五官端庒,甚至比老师的闺女还要身材高挑和美丽一些。她是我们一个学科的科代表,学习也很好,善良和乖巧的感觉,就是话很少,我是喜欢说话的人,和她当然也说过话,但现在当然一点也不记得了。但一直记得,她的美丽和柔顺,我后来想起来,心里都是喜欢她的感觉。大概春节过后,她突然退学了。我现在还记得她拿起书包离开座位的情景,高挺的身材,皮肤白皙、五官端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满是如水的柔顺,我甚至还记得她当时穿的衣服样式。当时,我们太小,都不懂世事,只是听说她生病了,休学看病好还会来上学的。

高中时期,我知道她当时是因为脑神经衰弱引起精神病退学的,但我现在都认为她在学校时是没有精神病的,也许那时我太小了,没有看出来。

又过了几年,我有次回家,突然在家里的坡下看到一个瘦弱长发的女孩子,在冬天里穿着很薄的衣服,衣服还有些脏和不整齐,脸上似乎笑咪咪的样子。这不是她么!我一下认出来了,我去和她说话,她竟然还是笑咪咪的样子,也不理我,还是笑咪咪地看着我。我一下很奇怪,这时,有旁边村里的人告诉我,她神经有问题,早已不认识人了。当时,我一下心里很沉痛和震撼,甚至,到现在都不相信那真的是她。 村里人告诉我,她神经出了问题很多年了,但原来不是很严重、结婚后经常和老公吵架,就一下变成完全的精神病人了,再后来她的老公也不要她了,和她离了婚, 她爸爸和妈妈管着她。前几年,她爸爸和妈妈先后去世了,她就没人管了,她有个姑姑也和我们同村,她一个人住在自己原来和父母一起住的家里,一天去姑姑家吃一次饭。当时,我知道她的情况,一下就流眼泪了,我现在想起了还是会流眼泪的,我其实是心里会感动,却不会轻易流眼泪的人,但我想起她来会流眼泪。我和她姑姑是熟悉的,去和她姑姑说话,她姑姑家里三个孩子,也是很忙和负担很重,管着她吃饭就不错了。

我在匆忙间离开故乡,大概09年的时候,我在春节时回村里,家里人说,她已经在两年前去世了。我听了当时一下心里就很难受,但还是只能给自己知道。我想起了她初中二年级和我同桌时搬着书离开教室的美丽样子,想起这个和我说过话的美丽女孩子,想起她高挑的身材、白皙的脸上,总是柔顺的眼神。想起她在寒冬里穿着单薄的衣服走在风里的样子。

又十多年过了,我还是记得她离开课桌的样子,她的寒冬中笑咪咪的美丽。还有她每天吃一顿饭的日子!她是在饿病的状态中离开这个世界的,好在她自己没有感知!我现在想起她还是会心里很难受,会流眼泪-为一个美丽灵魂的陨落!我有次给媳妇进她的故事,我说,我真的这样想,我要是在没有成家的时候知道她的情况,我愿意把她娶回来,我相信她跟着我一定可以一直继续着她的柔顺,美丽的生活下去!

于是,我便常想起宽容和博大。要宽容我们亲人,尤其我们的孩子,不要一定她多好,她快乐就好!闺女贪玩,妈妈很严厉。我就说,不要那么严厉,学习不好就不好,大不了闺女就上家门口的河南科技大学,闺女我没想着她成名成家,闺女做个快乐的乖乖女就好了。宽容,让孩子有自由和快乐的天地,博大,愿让孩子生活在最普通的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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