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菜狂

图片发自App

“叮铃铃……”，一阵闹铃把我从梦中惊醒，来不及穿衣服，甚至来不及睁开双眼，就冲到了几乎二十四小时开着的电脑前，今夜要收的是昂贵的马蹄莲，可不能让人偷了。进到农场里一看，还有一分钟成熟，紧张的心略为放松，赶紧把摘的小手手放在莲上，可是脑子里一片糊涂，哪一棵是先种的呀，当初种的时候为了迷惑别人用了个小小的计谋，没想到迷住了自己。马蹄莲瞬间绽放，赶紧下手，不过还是被人偷走十多个，墙内损失墙外补，赶紧去看看好友有没有成熟的？打开好友列表，一看上面有无数个小手手，心里狂喜，挨着个摘过去，数目竟达上千金，偷完了，然后才悠然地回到自己那一亩三分田上锄地种菜。看看时间前后也就十来分钟，重新上好表铃，然后睡觉，等到表铃响时再以刘翔般的速度起来，一晚要这样三四次，根本睡不好觉，几天下来，农场的级别倒是上去了，可疲倦接踵而来，朋友们见了都是相视而笑，心领神会，仔细看看各人的眼睛竟多了数条眼纹，依然乐此不疲。

菜农们有一个口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抢别人手里的。在别人上班的时候也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时候。笔记本上赫然记着菜熟的流水帐，东家还有五分钟熟，等；西家还有二十分钟熟，等；有的还有一个小时熟，一咬牙，等……就这样一上午过去了，十一点半了，该做饭了，坏了，猛然想起家里一根菜也没有，偷了一上午的菜竟然中午没菜吃，只好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出去买菜，一路走一路窃笑。自从成了菜农之后，走路真比以前快多了，本来就快，现在更快，真是“脚下生风”，快成武林高手了。有时自己的庄稼正好在上课时熟，没办法，只求下课以最快的速度走回家，减少损失，要知道在每一片即将成熟的菜地周围都埋伏了无数只手。为了更快，我穿着运动鞋上课，这样风衣西裤运动鞋就别别扭扭搭配在一起，一向讲究的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切只为了自己家的那几块菜地。

“做一个快乐的小偷”是农场的主旨，为了偷菜，菜友们斗智斗勇，在时间上掐算着，在偷法上交流着，有的朋友竟然用起每偷必中的高科技，结果被农场发现给予降级处理，伤心不已却痴心不改。为了偷菜也为尽快升级加了许多土地级别高的友友，其中有个100级的主，几十双眼睛盯着人家地里即将成打熟的高级作物，我与菜友们倒计时着，准备时间一到就下手，可人家生生把一地成熟的庄稼铲了！白等了半小时，我们叹息着谩骂着……细细核算，发现偷并不经济，费时费力，况且有时候一两个小时的守候未必会有收获，真不如自己好好种一地，可正如朋友说的看见别人地里的就眼馋，哪怕是一根廉价的牧草也想揪一把，所以偷菜，眼馋而已，只要不把楼道里的葱眼馋回家就行。

自从种菜以来，我发现自己逛街少了，与朋友相聚少了，生活中的差错却多了，洗衣服不是忘了放水就是忘了放洗衣粉，最 后只得重新回炉，做米饭常忘记按下煮饭键，等到去吃时才发现大米依原样躺在电饭锅里……不禁想起了涓生的那句话：大半年来竟为了爱……，而我，两个月来竟为了菜……

不止于此。昨日电脑无端不能上网，心理一下就慌恐起来，想着半地马蹄莲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叫朋友偷吧，结果朋友懂我帮我收了，那也损失了四十多个，叫人心疼，两千多金币呢！晚上仍不能上网，无奈只得打开看电视，可怎么也看不进去，心里空空如也，好像丢了魂一样，并且心里急躁总想发火，等到十点女儿睡了才急急跑到楼下借电脑一用，收了种上，心情才算平静下来。实在不甘心，第二天一早又打开电脑，竟能上网了，原来每次电脑自动杀毒，我都以防碍偷菜为由强行关掉，时间一长，电脑恼了便上演了昨天罢工之事。事后与女儿说，女儿说那有什么，不能收就不能收，也用不着那样着急。是啊，年近不惑的我竟没有十三岁的女儿有自制力。就这样每天活在这一小片虚拟的自留地里，恣意挥洒，挑选着种子，算计着收获……用痴迷来形容太温柔，我想只有疯狂才能与之匹配。玩农场的人群里最着迷的是大人而不是孩子，因为孩子有梦想，在大人群里最着迷的是女人而不是男人，因为男人还有追求，我如是推想。

两个月下来，电费陡增，而收获的十万元金币只是一个虚拟的数字，菜友们仍在一起来讨论种菜事宜，谈论偷菜时的乐趣，但更多追问的是：它的意义所在？更有几次说出了宝玉被打后林妹妹宽慰他的话：“从此改了吧”。但我在梦中分明又听到三毛说：“我的人生一定要玩得痛快才走……我的人生哲学是做任何事一定要觉得好玩才去做，绝不会为了达成一个目的，而勉强自己。”

所以种菜，好玩而已，一切随心。

……

早点睡吧，半夜三点还要偷恍若月光的甘蔗呢！

2009年11月3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