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看文书修水识元凶

  没等伯牙把话说完,九尾灵狐斥道“此举与伸手抢夺何异?你够的上那十四个字吗?”伯牙无地自容,趴俯在地上不敢起身。见伯牙确有悔改之心,九尾灵狐这才松了一口气,傲子起身,将伯牙扶起来说道“你年纪尚幼,便被封为大神,有些飘飘然,也在情理之中。奶奶方才的言语虽然刺耳,但你要牢记于心 !”伯牙羞愧的点了点头。


  灵狐奶奶柔声安慰道“伯牙,我见你这封号中有‘聚贤’二字,细细想来,倒也很贴切,与你结拜的折铁兄弟智勇双全,将来必定为天地所用,将分水斩交给他,傲子你很有远见。”傲子笑道“是啊,我对这个徒弟也颇为满意,伯牙还有一个结拜的二弟,也是一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忠义之士。可见伯牙确有招募贤人的能力,的确配得上“聚贤”二字。”


  小问接着向奶奶笑道“还有一人,变化巨大,不知道奶奶发现没有。”灵狐奶奶笑道“你说的是那位,鹰爪王吧?我记得他以前经常与人发生冲突,尤其和依依一向水火不容,而现在稳重了不少,真让我刮目相看!”傲子说道“是啊,这兔子这几百年来,让我费了不少心,没想到自从投到伯牙门下,当真的乖巧了不少。有一次我居然看见,那兔子竟在独自弹琴。琴声悠扬,的确发自肺腑,看来伯牙对他的教导,颇有成效,不亏为大师尊啊!”



  灵狐奶奶长叹一声,接着说道“凡间香火,有百姓与帝王之别,百姓之香火虽然微渺,但可持续绵延千年之久,反观帝王之香火,虽然助力明显,但是会随王朝更替而消亡,短则十几数十年,长者也不过三四百年。因此有很多天神,为了自己的那点香火,也做出了很多的不耻勾当。伯牙守护的大华国,现在蒸蒸日上,但是将来不免也会落入王朝更替的命运,到那时候,就要看伯牙你的眼界了。”伯牙闻言陷入了沉思。


  傲子走过去,将那玉牌交还给伯牙说道“你以后的香火,会越来越繁盛,希望你不要因此而慵懒懈怠。辜负了灵狐奶奶还有我们大家对你的期盼。”伯牙双手接过玉牌,又向奶奶磕了三个头后,说道“伯牙还有一事相求。”奶奶笑问何事。伯牙回道“要是将来我师傅下界,知晓我的所为,要将我赶出师门,希望奶奶和大家,多替我美言几句。”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奶奶笑道“怪不得恢子叫你可爱大王呢!当真是甚为可爱,好好好,我打个保票,将来修水先生果有此怒,我定会出言相劝!”伯牙闻言大喜,向屋内之人,连鞠几躬后,便退了出去。


  出了门后,伯牙变出无数个分身,一齐向山谷之奔去,到得山中,摘取了无数的鲜美瓜果,整整装了九十九个包裹,伯牙将包裹变成九十九根毛发,统统的种在身上,然后往空中一纵身,首先向丹霞山,踏空而去。


  此时的丹霞山山神,正在洞中垂泪,土地公公不知怎样劝慰,也坐在一边垂头丧气。就在此时,山神忽然听到大师尊,在门外大声的呼唤自己,他心中虽然极为厌恶,但又迫于无奈,只得和土地公公携手现身。


  二仙迎上去,刚要跪拜,可是这大师尊反倒上前一步,向山神深鞠一躬说道“前几日在山中逗留,不小心将你的心爱玉牌,拿了去,我当时看它做工精美,只想借来一观,没想到,却忘了交还。这定是你的心爱之物,我差点铸成大错,死罪死罪!我从万重山赶来,摘了许多的鲜果,赠与二位品尝,全当赔罪了。”说着从怀中掏出那块玉牌,恭敬的双手送上。


  山神十分的惊喜,急忙将玉牌接过,揣到怀中。土地见大师尊此时甚为恭敬,不仅亲自送还了先前索去的玉牌,还赠来水果,与之前判若两人,不免有些疑心。这土地有千年修行,颇有心机,于是在谈话间,耐心的察觉着大师尊的神态,当他发现对方的言语,确实发自肺腑,这才放宽了心。三人畅聊了许久之后,这伯牙便推脱有事,拱手告辞,二仙依依不舍,出洞相送。


  离了丹霞山后,伯牙便顺着来路,将那些被他欺辱过的所有山神、土地、河流之神重新回访一遍,直到与他们不再有隔阂,他这才长出一口气,当回到万重山时,已到了黄昏时分。伯牙坐在屋中,回想起十天的经历,深感宛如隔世。


  当天吃罢晚饭,众人正坐在一起,高谈着伯牙封神之事。这时诙子突然深色凝重,他向傲子低声问道“你有食铁兽之名,可当真能食铁吗?”傲子笑道“我若不能食铁,怎会以食铁为名?”诙子皱着眉头道“既然如此,你稍等片刻。”于是诙子转身出去,拿了一把铁斧过来,交给了傲子。


  傲子不知是计,接过铁斧,放在口中,大口的饕餮起来。白天那几个与诙子打赌的人,傲子莫名其妙的,大口啃食着一把铁斧,便知诙子正在使坏,于是都一起细听诙子和傲子的对话。傲子将斧身啃食完毕,将木柄还给诙子,得意的笑道“怎么样哥哥,我这食铁之名不虚吧?”可是诙子依然面带疑惑的看着傲子。傲子笑道“哥哥还有什么疑问?”诙子问道“你吃了如此之多的生铁,那出恭之时,能恭出何物?”此言一出哄堂大笑。


  傲子十分窘迫,只得回道“这谁能知道?哪有闲心回身研究那玩意儿。”灵狐奶奶笑道“你不要理诙子,他定是在使什么坏招!什么恭来恭去的!你不要理他!”可是傲子好奇心颇重,虽然奶奶出言劝他,但是他依然沉思不语,坐了一会儿,便幽幽的一个人出去了。诙子见他上当,心中大喜。向余下众人得意的看了一眼。便自顾自的喝着茶水。

     

  傲子回屋之后,便躺在床上,头枕双手左思右想,可是在冥思苦想之下,却毫无头绪。于是他下定决心,等肚腹中有了恭后,再研究研究。于是他躺着床上,开始运功静候。诙子也没闲着,他变成小虫,躲在在外面暗暗的窥探。不一会儿的功夫,傲子的恭,便如约而至。于是他迅速起身,推门出恭。诙子见了便跟在后面。


  只见这傲子左转右转,蹲到一颗大树后,便开始大力的释放。诙子悄悄到他身后,从怀中掏出了许多袖珍小巧的十八般兵器,偷偷摸摸的撒在了那些恭上。诙子神通极大,再加上那傲子并无防备。所以成功得逞。傲子恭完之后回身查看,发现其中居然掺杂着许多小巧的兵器,他以为自己的修为,已入了新的化境,心中大喜。于是通通收集起来,拿到河边细心的清洗干净,再用树叶精心的包好后,准备第二天拿出来,当众炫耀。


  过了令人欣喜的一夜后,吃罢早饭的傲子,便急不可耐的来到诙子面前。拿出那些小兵器,将前情讲述了一遍。诙子装作浑然不知,嘲笑道“这是明显的唬人伎俩,你骗不了我!依我看,定是你自已,施法变出的这些兵器。傲子上前据理力争,诙子用手指着一支狼牙棒说道“别的我不说,你看这狼牙棒!出的时候难道不扎屁股吗?”傲子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诙子便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欲走,明显是对那些小巧的兵器不屑一顾,傲子便跟在他身后,大声的解释。


  那些赌徒早在一旁暗中观察着,见诙子和傲子在那里争论不休,于是便围了过去,傲子便将掌中的小巧兵器,向四周展示,还十分认真的解释。众人心知肚明,见这位山神,一幅天真烂漫的样子,十分的同情,同时惊叹诙子下手之狠毒。


  诙子被纠缠的烦躁不已,大声反驳道“你说这是你的修为,难道你的肚子里开着铁匠不成?”傲子说道“我善于用火,从肚腹之中锻造出几件兵器来,有何奇怪?这些兵器,与我吃下的那铁斧重量相当,定是从我肚腹之中,锤炼所得。哥哥若要不信,我再吃一块便是,”诙子笑道“到时没有,看你有何话说!”傲子随即拿来一把铁剑,当众嚼碎吞下便转身回屋运功去了。


  诙子洋洋得意,冲着那些赌徒挤眉弄眼。这些人见自己赌输,心里虽有不甘,但也挑不出什么理由赖账。见他们面面相觑,诙子笑道“过会儿我要小酣,你们先去我的房舍,上下里外都给我打扫干净。再过来两个女眷,给我按摩捶背。”说着诙子化为一头黄羊,卧到树下。阿梅和依依一听需要女眷,互相对视了一下,便咬着牙走过去。握着拳头,在老黄羊的身上轻轻的锤打。诙子十分的惬意,卧在那里闭着眼睛,半梦半醒。


  到了中午快开饭的时候,只见傲子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对诙子说道“哥哥快起,随我去出恭。”诙子骂道“你出不出恭干我甚事?”傲子道“我定要在你面前恭出兵器,让你叹服。”诙子哭笑不得,敷衍道“好好好,我承认你修为已入化境,你自己去便是。你恭出什么都是真的。”傲子见他敷衍自己,大为不快。便伸手用力的抠住它的肩胛骨。诙子疼的哎呦呦的乱叫。


  这些奴仆一看大喜,便一起围上去,帮着傲子大声的奚落老黄羊。诙子苦不堪言,见自己被擒住,也不敢道出实情。只得随着傲子去了。这哥俩儿来到一颗大树后,傲子便褪下裤子,大力开龚,诙子躲在不远之处十分的后悔。傲子龚完,转身回看,哪见什么小巧的兵器。傲子大为奇怪,讲实情告诉诙子。诙子狠狠的瞪了一眼,拂袖而去。只留下傲子摇头叹息。

  众人见诙子一脸窘迫的跑回来,便嬉皮笑脸的围上去关切的询问,诙子便将众人赶走了。几天后不知是谁,将实情告诉了傲子,傲子这才恍然大悟,气的他两眼通红,便亲自跑下山去,买了一条生羊腿,坐在诙子的门口边烤边吃。诙子不甘示弱,便在门内生火煮食元宵。这二人便这样僵持了好好几天。直到修水先生回到春水庄上。







  话说修水先生,正在天庭闲走,突然身后有人轻轻拍了他一下,他一回头,便见有个仙人正在拱手向他道贺“修水先生,恭喜!贺喜!”修水还礼,问他缘故。那仙笑道“先生新收的徒弟已被封神。今天偶遇先生,特来道喜。”修水先生闻言,十分的困惑起来,他问道“我的本职便是下到凡间,度化那些品行端正的散仙上天为神,怎么我自己的徒弟被封了神,我却浑然不知?”


  见修水先生有所疑惑,那仙道“那伯牙受了凡间帝王的香火,因此被天庭奉为大师尊,这大师尊地位比之你我高出数级,因此你不知道,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修水先生闻言,立刻警觉起来,他想“我才教了他半年,就算加上它自己在水边的修行,也不过三百年,没想到地位竟然如此之高,不行!我得回去看看!以免他陷入歧途!”


  想到这修水先生拱手言谢,转身欲走,那仙见他神色紧张,便安慰道“你这人遇事总是这么忧心忡忡,我看这伯牙,不会轻易入歧途的。”修水先生顾不上许多,急匆匆出了南天门,下界去了。


  修水先生乘着祥云,急急忙忙的来到归来庄,发现那里四下无人,只在厅堂中留下一封书信,见是傲子手书,更为疑惑。他不及停歇,踏上祥云,向万重山飞去。到了万重山,修水先生散了祥云,落到春水庄外,扣开了山门。


  众人一听是修水先生来了,十分高兴,灵狐奶奶领着大家,一起出门迎接,修水先生一看,这些多年不见的朋友,来了大半,心中顿感温暖不仅如此,还多出了几张新面孔。


  大家将新来的朋友,一一向修水先生介绍之后,八公携着伯牙,早早的跪拜于地,修水先生见伯牙比之前魁梧了不少,身边还带了些许的霞光,修为比之前进步甚多,因此十分高兴,但是他又察觉出,伯牙的身上,还带着一股污秽之气,便知道自己的爱徒,已有了食人的经历,因此不免有些恼怒。


  大家落座之后,伯牙便跪在师傅的面前,修水先生问道“伯牙,你因何食人?”于是伯牙便将那个中秋之夜,向师父陈述了一遍。讲完之后,便匍匐在地,一言不发。修水先生道“我临走之时,仔细叮嘱,但你还是犯了戒。不过看在你救人心切的份上,罚你一年不许吃肉。此事就算过去了,还有一事,我要问你,你被封神之后,有没有欺辱过,这周围的山神土地?”伯牙吓的大汗淋漓,不敢隐瞒,将自己落下山头,享用供奉,以及索要人家玉牌的恶心事和盘托出。修水先生闻言仰天长叹。

      灵狐奶奶见此情景,赶忙出言相劝道“修水先生,为此事,我已经教训过伯牙了,他已将那玉牌还了回去。而且已经给诸位神灵还了礼。他毕竟修为有限,哪知道这些厉害。看我薄面,你就饶恕了他吧。”


  余下众人闻言,也一同向修水先生求情。修水先生长叹一声,扶起伯牙,对他说道“看在你年幼无知,这次先饶了你,如若还犯,我定然将你逐出师门。”伯牙闻言不住地磕头。


  修水先生接着说道“我虽能饶你,但也要受我一罚。”伯牙恭敬地问道“不知师父如何罚我?”修水先生道“我教你的九重变化之处,练的怎样?你想个办法,让我叹服。否则的话,以后别再叫我师傅。”


  伯牙大喜,只叫了一声师傅看好,这偌大的厅堂,顷刻间升起了白雾,等白雾渐渐消散之后。突然有人在旁,拍了一下修水先生道“你是何人?怎生的和我一样?”修水先生转头望去,只见个一道士站在身旁,正拱手疑惑的看着他,那道士身穿道袍,头戴紫荆冠,手握拂尘与自己一般无二,不仅如此,就连那人说话的言气,也与自己一模一样。修水先生十分的惊奇。


  等白雾全部散去之后,这屋内瞬间嘈杂起来,原来坐在屋内的人,全都变成了一对。有的勾肩搭背,一起大声谈笑,有的互相打量对视,有的扭打成一团互不相让,有人大笑道“哈哈,以后做饭得做双份了,但不知碗筷有没有多余!”有人骂道“这个死伯牙,你师父罚你,何故将我也拖下水?修水先生,你这徒弟没大没小,不能要了,赶紧将他逐出师门吧!”


  此时两个灵狐奶奶一起笑道“修水先生,你能辨出真假吗?我可看花了眼了。”修水先生左右看去,发现这些人不单外貌无异,而且谈吐动作也一模一样,哪里分辨的出来?最后修水先生摆摆手,笑道“你这变化之术已超为师,快点收了这神通吧。”


   话音刚落,那些变化而出的分身,都起身向着原主拱手道“刚才多有得罪,后会有期”随即化作一道道金光,向伯牙身躯闪去,顷刻间便消散不见了。”


  修水先生满意道“看来你这几年的确没有荒废光阴。”傲子言道“伯牙在这里勤奋好学,我们甚为喜欢。不仅如此,他还收有一徒,脾气秉性大有改善。”话音刚落,兔子跳到修水先生身旁,双膝跪倒叩头道“子嚣拜见师爷。”伯牙笑道“鹰爪王现已是我的大徒弟了,我给他取名子嚣。”修水先生先生闻言惊道“你这土地神通不小,你是如何收服他的?”


  伯牙便将前事,简述一遍。修水先生闻言大笑道“子嚣识大体、有胸襟,将来一定是你的得意助手。你能收服他,这也是你的福份。你要带他好好修行,不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片诚心!”伯牙点头称是。


  众人正在畅聊,外面有一人高声叫道“我听说有个老头回来啦?几年前你回转天庭之后,数年来音信全无,现在突然而至,有没有升官啊?下次几时走啊?把我们都带上去,好讨杯仙酒喝。”


  话音刚落,只见有一人骑着一头四目三尾的金貂,落到了院中,原来是余折铁和阿梅。修水先生见余折铁步伐稳重,气宇轩昂,功力比之前大为提升,十分的高兴,不过见他身上并无仙气,不免又有些惋惜。


  修水先生正在思考,突见余折铁,竟然身背分水斩,然后他开怀大笑道“折铁兄啊!看来你当真有那折铁之力。”余折铁拱手笑道“当年你我初见之时,你便有此一问,现在想来,你这老头早就开始算计我了!”修水先生笑道“看来你与此刀,也是有着不浅的缘分。”


  修水先生向傲子问道“这分水斩,是如何交由折铁兄看管的?”傲子闻言,与二元对视了一下,并未回答,修水先生见三元面露难色,大为不解。灵狐奶奶笑道“修水先生是我们的生死之交,你们但讲无妨。”于是傲子便将这几年,发生的诸多怪事,一一向修水先生讲述了一遍。


      这一年可谓波澜壮阔,从万重山那场连绵的大火,说到有人冒充他,身背分水斩四处挑拨离间,再到伯牙和折铁兄弟二人,合力重新夺回分水斩,到后来天庭欲灭福王满门的那张诏书。以及傲子那可疑的山神之位。傲子讲述完后,过了好一会儿,修水先生才悲愤道“哪有天庭下诏书,让凡间的山神上门,杀人灭门的道理?我在天庭供职多时,此等事情,从未听说过!”

      为了解开谜团,傲子命小问先生,拿出了那封天庭文书,承给了修水先生,修水先生打开文书,立刻认出了笔迹,直气的他两眼发黑,差点栽倒。修水先生在心里骂道“这个小畜生!天地之大,竟容不下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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