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曾经无数次从它身边走过,极少停下脚步,看一看它的模样。
冬天,满树的枯枝在寒风里瑟瑟发抖。随着春天的来临,生命开始萌芽,等待新的开始。
猪年迎来第一场大雪。。。
你的树梢,你的树干上布满了白雪。你在雪中忍耐待芽,春天在雪中蓄势待发。。。
"大前天还是阳光明媚的春天,怎么转眼之间又回到冰天雪地的冬天!"你说。
你依然傲立挺然稳稳当当立在那里。
"这也许是真正春天来临之前,狂野的冬天在最后的挣扎。。。"
我嘟囔着。
"不对呀,那是二月从北风吹来似剪刀的春风。。。冰封万里才让春风十里珍贵呀"
你若有所思,喃喃自语地说。
"…………"我无言以对。
"都说这二月的春风似剪刀,今儿是初五,一夜漫天飞舞的雪!啊呀!这正月的雪赛似大铁锤啊"你说。
"这风,这雪!我也不懂啊"我说。
"幸好我还能挺得住。。。"你说。
"它们疯狂的日子不多了啦!"我说。
"每年都这么熬过来的。。。"你说。
"现在原处不曾移动一步,也没见你怨言。。。"我说。
"四季流转,享受春天的阳光明媚,就得忍受冬天的寒风凛冽。。。"你说。
"对呀。。。"其实,我无言以对。
"啊呀,雪还没化掉,压得我腰酸背痛啦"你说。
"不对啊,那不是雪的错啊!"我说。
"我的一只手折断了啦"你说。
"不对啊,细柳在萧瑟寒风里轻舞,你那是重生!"我说。
"哪里是重生啊,都是那些要命的虫儿一堆又一堆爬进来,掏走了我的心呐!"你说。
"那你就是断枝,等待日复一日的焕新。"我说。
"这哪是日复一日的焕新,是年复一年的老去啊"你说。
"…………"我无言以对。
"融雪的早晨,冷飕飕的"你说。
"如果今天太阳出来就好了。"我说。
"我想出去走走"你说。
"出去走走?"我说。
"我想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你说。
"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说。
"我只出去过一次。"你说。
"哪一次?"我说。
"从苗圃来到这里!"你说。
"你想去哪里?"我说。
"往北,再往北"你说。
"再往北?地球上最北的地方应该是北极吧?"我说。
"不是北极!"你说。
"不是北极?"我说。
"是北角!"你说。
"………"我无言以对
"北角?Nordkapp?是地之极北的地方?"我说。
"嗯!"你说。
"那里有什么?"我说。
"那里有午夜不落的太阳!"你说。
"午夜不落的太阳?可是,我们这里只有午夜的月亮。为什么想去北角?"我说。
"为什么不能去看看?"你说。
"那你怎么去呢?"我说。
"我也不知道!"你说。
"北极圈都是极寒的地方,你的兄弟姐妹都在江南,春风又绿江南岸。那里不适合你呀!"我说。
"我就是想去看一看"你说。
"…………"我无言以对。
"你知道吗?北角真的很遥远。"我说。
"那又有什么关系。"你说。
"我才不想去那么遥远的地方。"我说。
"松尾芭蕉曾写过:闲寂古池边,蛙入水中央,悄然一片声。我伫立池边,太久了。已经找不到这种心境啦…"你说。
"为什么?"我说。
"春天,沐浴温暖的阳光;夏天,忍耐炙热的阳光;秋天,享受凉爽的微风;冬天,沉浸在凛冽的风雪中,四季轮回流转。我想看一看午夜的阳光!"
"…………"我无言以对。
"雪已经融掉啦!春雨贵如油,润物细无声。真正的春天又临近啦"我说。
"我想去北角"你说。
"我才不想去呢!你是否想过你怎么去呢?"我说。
"我不知道!"你说。
"你伫立池边有十年之久,未曾移动一步,你身上皱纹如沟壑纵横,虫蚁穿梭其间;一场比往年稍微大一点的雪,压断了你臂膀,你还能挪得动吗?"我说。
"那么。。。那么。。。"你说,欲言又止。
"那么?是什么。。。你说呀"我说。
"那么,你有没有最想去的地方呢?"你说。
"最想去的地方?嗯,没有最想去的地方。也许没有去过的地方,就是最想去的地方。"我说。
"如果说出一个你想去的地方是哪里呢?"你说。
"嗯,一个地方?让我想想。。。"我说。
"想好了吗?"你说。
"嗯,我想去看一看帝企鹅!"我说。
"为什么呀?"你说。
"嗯,因为。。。嗯,帝企鹅披着黑色礼服成群结队迈着缓慢的步伐在零下四十多度的寒风中前进的样子,既勇敢又憨态可掬!"我说。
"是吗?你真的想去吗?"你说。
"嗯。。。"我说。
"可是,你想过怎么去呢?"你说。
"我没想过。。。"我说。
"那就是。。。说你和我一样喽。。。我想去是因为我决定了去。并不是因为对风景感兴趣!"你说。
"。。。。。。"我无言以对。
"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知道哪个?"我说。
"先说坏消息吧!"你说。
"坏消息是。。。你那折断的臂膀快要掉落啦!"我说。
"嗯,这个我知道啊!那好消息是。。。?"你说。
"好消息是。。。我看到你的细柳枝开始发绿啦!"我说。
"这也算是好消息吗?那是必然的事呀!如果这也算是好消息的话,那只需要耐心等待就能等的到呀!"你说。
"嗯。。。好像是这样。。。很多时候我们没有耐心等待,错失了良多美好时刻。"我说。
"因为看不到那个时刻,所以放弃。"你说。
"是眼睛看不见吗?"我说。
"不是,是心看不到。"你说。
"…………"我无言以对。
"你为什要去北角?"我说。
"我不知道!"你说。
"那旅行有什么意义呢?"我说。
"旅行有什么意义?有人说,没有意义!"你说。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说。
"有人说,对于深处银河系荒凉偏僻的旅臂上,微小的太阳星系中,一颗蓝色的小星球上,尘埃一样微不足道的我们,在这个狭小的世界上旅行有什么意义?何况我还是一颗伫立在池边的垂柳。"你说。
"是吗?"我说。
"是的,你可以在旅行中看到很多前所未见的东西。那些曾经在电视上出现的动物,非洲草原上优雅的长劲鹿,熊孩子似的小狮子。他们很漂亮,拥有远超你想象的活力,震撼人心。不过,这也谈不上有什么意义!"你说。
"是吗?"我说。
"是的,你也可以在吴哥窟看到层次鲜明的日出。也可以在墨西哥的雪山下感受平静温暖的黄昏。不过,这也谈不上有什么意义。"你说。
"是吗?"我说。
"你可以在海边,沙漠里悠闲的躺着。也可以在乞力马扎罗累得快晕倒在地。不过,这也谈不上有什么意义。"你说。
"是吗?"我说。
"你可以在荒无人烟的50号公路穿行,也可以在加尔各答热闹的公园看猴戏。不过,这也谈不上有什么意义。"你说。
"是吗?"我说,其实我无言以对。
"明明今早的天空清爽,甚至还有一朵朵白云。怎么拍出来的效果一朵也看不到呢?"我说。
"没关系的,只要做了就好,其他自有安排。"你说。
"嗯,对了!你昨儿说旅行没有意义还没说完呀!"我说。
"是吗?我昨儿说到哪儿了?"你说。
"嗯,好像昨天说到什么加尔各答公园看猴戏那个地方。我也曾在我们乡村熙熙攘攘的庙会上看过猴戏,其实在哪耍猴都一样的,都是为了生活。有时想想我们跟那只猴又能差别多少呢?生活就像一根线,紧紧的栓住我们的颈脖,想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我说。
"哦,是吗?加尔各答。。。对了,你也可以在古巴的街头看到40年前的汽车还在行驶,恍惚穿越到了过去。。。"
"是吗?在咱们这里不要说40年前,就是20年前的也鲜有所闻。"我说。
"你也可以在美国航天博物馆感觉到达未来。。。"你说。
"是吗?"我说。
"不过,也谈不上有什么意义。"你说。
"是吗?"我说。
"你可以在耶路撒冷哭墙前看到虔诚的信徒。"你说。
"你也可以在恒河边上看到苦行者的聚会。"
"是吗?"我说。
"你可以在非洲看到警醒,令人不敢亲近的猎豹。"你说。
"是吗?"
"你也可以在柬埔寨看到亲近的猕猴。不过,这也没有什么意义。"你说。
"…………"我无言以对。
"又下雨啦!"我说。
"我喜欢雨,静静地聆听那雨滴敲打水池的声音。噢,对了昨天我说到哪儿啦?"你说。
"哦,好像是。。。说到柬埔寨啊"我说。
"嗯,你可以在公路旁看到拖家带口的狒狒;也可以在死火山前看到千里独行的角马;甚至可以看到遗世独立的帝企鹅!不过,这也谈不上有什么意义!"你说。
"是吗?"我说。
"你可以在企鹅面前成为巨人,也可以在乌尤尼盐湖变成蚂蚁。你可以在纽约时代广场看到世界上最富裕的地方,也可以在巴勒斯坦隔离墙看到断垣残壁和贫穷的罪恶。不过,这也谈不上有什么意义。"你说。
"是吗?"我说。
"你可以在河内看到幸福的新人拍结婚照,也可以在哈瓦那看到肥胖的外国女人和本地清瘦的姑娘。你可以在越南拿着越战时的M16狂扫,也可以在美国开着老式螺旋桨战斗机飞行。"你说。
"你说这些地方。。。经历的这些事。。。我还没体验过呢。。。"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其实,我无言以对。
"我看到你的柳枝又绿了!"我说。
"嗯!谢谢!我知道真正的春天脚步越来越近了。"你说。
"又是一个轮回的开始。"我说。
"我想去北角!"你说。
"你说了那么多没有意义,为什么还要想着去北角?"我说。
"我想看午夜的阳光!"你说。
"你都不知道怎么做?别做梦了,好吗?"我说。
"嗯!你可以看到冰川荒凉的世界,也可以在沙漠看到每天的熟悉;你可以把朋友的致敬带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博尔赫斯纪念馆,也可以在玛法达的雕塑前祝另一个朋友生日快乐!不过,这也谈不上有什么意义。"你说。
"是吗?"我说。
"你可以带着你的宠物去看那些伟大的艺术品,莫奈、维纳斯、梵高、毕加索、里维拉、蒙克、拉奥孔。。。你也可以寻访最宏大的古迹,巨石阵、金字塔。。。不过,这也谈不上有什么意义。"你说。
"是吗?"我说。
"你可以做别人想得到或想不到的事;你可以做很多别人不喜欢但你喜欢的事;还可以做你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想都不敢想的事。不过,这也谈不上有什么意义!"你说。
"是吗?"我说。
"对于深处银河系荒凉偏僻的旅臂上,微小的太阳星系中,一颗蓝色的小星球上,尘埃一样微不足道的我们,在这个狭小的世界上旅行有什么意义?在宇宙的时间长河里,我们不过百年的一生,又有什么意义?"你说。
"是吗?"我说。
"我们太渺小了,不仅仅是旅行没有意义,连我们所有的行为,甚至连整个人类的行为可能都没有意义。"你说。
"但是,在荒凉偏僻的星系中,在我们这短短的一生中,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这便是最大的意义!"你说。
"…………"我无言以对。
"我来啦。。。"我说。
"嗯,是不是我说了一大堆话,影响了你心情?"你说。
"何止是影响心情?简直是一种伤害啊!"我说。
"为什么?"你说。
"你不是一般的垂柳啊,是神一般的垂柳!"我说。
"怎么啦?"你说。
"你知道吗?"我说。
"怎么啦?"你说。
"你说的那种意义刺痛了我软弱无力的小心脏呐!"我说。
"你也可以做到的呀"你说。
"我没想过。。。从没有想过。。。"我说。
"你不仅可以做到。。。而且可以做的更有趣呀。。。"你说。
"…………"我无言以对。
"你知道吗?今天我无意中发现。。。"我说。
"嗯?发现什么啦?"你说。
"我发现断臂下一点一点,赫然生长了两片灰白的蘑菇。"我说。
"是吗?这个我还不知道呢!"你说。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说。
"我不知道!"你说。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在你的身上发现有蘑菇哦"我说。
"也许是我断臂重生的另外一种形式吧?死亡是为了更好的重生。。。"你说。
"…………"我无言以对。
"我发现树梢又多了一些绿。"我说。
"是吗?我知道里春天又近了一步。"你说。
"在你一点一点变绿中,春天悄然来了。"我说。
"你还想去旅行吗?"你说。
"从未停止想过,可是绝大多数时候未曾迈出去过一步。"我说。
"嗯,要想迈出去真的不容易。像我要迈出去更是难上加难。"你说。
"是哦"我说。
"可是我没有放弃想去旅行"你说。
"…………"我无言以对。
"为什么最近雾霾这么多?"你说。
"我也不知道,每到秋冬季雾霾是最重的季节。不知道雾霾从哪里来?有人说,是燃烧秸秆;也有人说,是汽车排放尾气引起的。"我说。
"可是,我们是农业国家,农业文明有几千年了,为什么说是燃烧秸秆呢?还有啊,汽车发达国家的城市比咱们早的多,也不是所有的城市都有雾霾啊"你说。
"………"我无言以对。
"嗨!"你说。
"怎么啦?吓我一跳?"我说。
"今天雾霾又来了。"你说。
"是啊,这雾霾的天气何时能结束啊?"我说。
"雾霾天气是很烦人,呼吸不顺畅。"你说。
"是的,在户外活动都有些担心。"我说。
"你知道吗?"你说。
"什么?"我说。
"你知道全球雾霾最严重的城市在哪里吗?"你说。
"是不是我们伟大的帝都?有人说,那里是公雾源,是京霾,是为人民服雾!你连闯七八个红灯,你都不知道。"我说。
"哈哈。。。闯七八个红灯也拍不到你啦!你知道吗?雾霾最严重的城市不是帝都呢,是印度的新德里!"
"是吗?"其实,我无言以对。
雾霾是所有人的心痛。全球不是气候变暖,而是变得越来越看不清了。
"春雨绵绵"你说。
"嗯,是呀!整个二月没看见几天好天气。不过雨天也好啊,空气变得更洁净了。要不然,灰尘弥漫让人受不了啦!"我说。
"可是。。。"你说。
"可是什么?"我说。
"这么长时间下雨啊,阴天啊也让人受不了啊"你说。
"嗯,是啊!整个二月的天空似乎被雾霾,雨,银云占据了。太阳也有乏力的时候呢。。"我说。
"我想看午夜的阳光!"你说。
"什么?"我说。
"午夜的阳光!"你说。
"…………"我想说点什么,其实我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