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吃这件小事

关于吃这个事情,一家饭店如果一次不能留住客人,那么顾客就很难回头了。

我的住处附近,吃的地方不少,可口的却不多。干餐饮的也总是开一家倒一家。住的年头多了,来来去去总会发现:哎,这里新开了一家,哎,那里又新开了一家。

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的饭店多了,以至于我看饭店的眼力都变得独到了。关于某处门店是否适合开饭店,我觉得有时候我比老板经验还足。如果每个老板新开一家饭店之前,能向附近的老住户打听打听,估计可以少踩不少坑。

有的饭店刚一装修,我就感觉不对,咋开这里了呢?我也说不出个理由,就觉得哪哪儿都不对,果不其然,过不了多久,它就倒了。

有的饭店位置倒是没问题,就是特难吃了。吃了一次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实在没得选了,都不会再踏进门去。而对于部分实在是难吃至极的饭店,则是即使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恐怕都不会再进门了。

我们附近居然没有一家饭店能做出合人胃口的饭菜,这简直就是餐饮界的奇耻大辱。唯有一家兰州拉面倒还是可以,说不得多美味,但是怎么说呢,最起码不难吃。到了饭点的时候,实在不知道想吃什么,那就兰州拉面吧。就这么吃了好几年,忽然有一天,发现老板关门了,店面换成卖糕点的了。

兰州拉面的关门实在是叫我猝不及防。每日到了饭点,店内总是座无虚席,生意肉眼可见还不错,不至于干不下去呀。兰州拉面是个夫妻店,女人总是戴着个黑头巾,两人口音也是比较生硬。可见大约就是西北一带的人士。想来,夫妻两人说不定回家做生意去了。

兰州拉面这一走,我又无处可吃了。

后来终于寻得一家面馆,味道还算将就,但是我总感觉它比兰州拉面稍微差那么一点。此后实在无处可食,只得常去这家了。

这家面馆的味道应该是比较符合大众口味的,每至饭点就人头攒动,每天能叫到好几百号。老板应当不少挣钱,收银的,跑堂的,打扫卫生的,做饭做面的请了好一帮人。

与该面馆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它隔壁新开的一家牛肉馆。刚开张时,花篮从门口一直摆到路边。可惜整日里门可罗雀,萧条得不行。不到一个月就贴条要转让店铺了。

有一次我准备去面馆,没留意跨进了牛肉馆。心想既来之则安之,抬头寻摸了半天,也没一样让我想吃的。我想着你正常有个米线,面条,粉丝,米饭啥的,我也就在这吃了,可是它愣是没有。都是些骨啊,肉啊,汤啊啥的。

我作为当时唯一的顾客,却仍旧无情地离开了,使得这个小店更加冷冷清清。离开之时看到老板热切期盼的眼神,我只好报以歉疚的微笑。


既然说到吃,不得不让我想起来,似乎有些曾经的味道,今后是再怎么也吃不到的了。

不知道几岁的时候,跟外公去乡里赶集,外公带我吃了小笼包。蒸笼升腾着雾白色的蒸汽,香气四散开来,我还没吃,就已经口水四溢了。等到小笼包吃完之后,我依然意犹未尽地砸着嘴。那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后来许多次,我都尝试过许多别处的各种小笼包,自始至终也寻不到记忆中的那种味道了。

又有一年在镇上姨娘家过暑假,偶得一元零花钱。邻居李老师家儿子李小刚说:走,我们买腐竹吃去。在此之前我没吃过腐竹,好奇地答应了。

于是那天下午,李小刚带着我来到卤菜摊,买了一块钱的腐竹。我俩提着一个红色塑料袋,里面装着我们刚买的腐竹。我们来到小镇旁边的农田,坐在田埂上,不停地从塑料袋里抓起腐竹放进嘴里。即使被辣得嘴里不停“呲溜呲溜”地吸着气,我俩也完全停不下来。

此后许多年,每每经过一个卤菜摊,我都会买点腐竹尝一尝。然而,却再也寻不到记忆中的那个味道了。

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住在父亲的店里。夏日的下午,他都会去附近的国购广场买菜,买完菜后,有时他会去国购对面的官亭路买一份凉皮米线回来。写到这,我的口水都下来了。那白生生的米线,细条条的海带丝,辣丝丝,酸溜溜的滋味,一吃进嘴里就口水四溢。

此后许多年,每每看见一个小摊卖凉皮米线,我就来一份尝尝。然而,无不让我失望而归,没有一家能做出我记忆中的滋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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