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一套《长相思》花了我七天时间长看完,不愧是山海经纪巨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很难会再遇见一本很打动我的小说了。上一次还是初二读郁秀的《花季雨季》……大概每次都刻意冷漠做壁上观,这么多年过去,令人眼前一亮的小说不少,却罕有深入人心的。

也许是铺垫太长,也许是文笔太好,也许有太多哲理隐喻在对话中,也许恰逢深夜,也许太过曲折……总之,由好奇挑剔,到紧张担心,再到茶饭不思,日夜颠倒,读听兼备不顾一切要尽快看完,只是七天,恍若陪着人物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生死。

最后收尾时,用了一个通宵,读到最后泣不成声。

虽然是言情小说,却不得不佩服桐华难以想象的知识储备与逻辑思维,那些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神兽,帝王,战争借助小夭与她的亲人,朋友,爱人,敌人娓娓展开。埋了那么多伏笔,藏了那么多细节。不知不觉间,山海经似乎已经揭开了神秘面纱。

笔下的每个人都谈不上完美。小夭机敏善良聪慧,却不幸被废灵力,在人间流浪。害怕被辜负害怕等待没有结果;玱玹有大志,可托付江山,可也自私的利用又伤害了最亲近的人;涂山璟温润如玉,专一赤诚,有帝王之才又甘心平凡守护,也曾优柔寡断,几次三番被陷害;相柳坚韧,思虑周全,忠诚也撞了南墙不回头,守着大义直至战死……其他人无论是阿念,丰隆,馨悦,轩辕王,高辛王……甚至是婢女,侍卫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有好有坏。再一次为桐华的用心感慨,果真是她当时“最想写的,用尽全力去写的”。

回首小夭的感情,年少时,有哥哥玱玹陪伴,他们是凤凰树下荡秋千的孩童,彼此为伴,互相扶持。玱玹幼时父亲战死,目睹母亲自尽,奶奶去世,被当做质子留在高辛二百多年,三教九流都要接触,表面上他是王子,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他没权没势,几个王叔恨不得早点杀了他。

小夭被送走的那天,他求着姑姑不要送走小夭,可听见的只是“你还没有能力保护小夭”,是啊,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怎么保护别人,他发誓要变得强大,比轩辕王还要强大,滔天的权势太有吸引力,隐忍,克制,等待……九死一生一统大荒时,占有欲肆意生长,最想守护的人被利用的最彻底。

如果他赶在涂山璟之前表明心意,小夭会一直陪着他,或许是权势更重要,或许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或许他本性就狠毒,总之他把她推给了别人。


璟从小在呵护中长大,在众人艳羡中学习,在大哥嫉妒中被保护。只是没想到意外来临如此之快,被涂山篌囚禁三年,受尽酷刑与侮辱,引以为傲的一切被毁才知道所有一切不过徒有其表,去掉所有的外在,曾经爱慕涂山璟的人不会因为他只是他自己而多看一眼。

或许正是如此,他纵有帝王之才,也无帝王之志。总是要历经起起落落才知道真心可贵。曾经幻想的一切都是未经磨难的天真。我佩服他的大度豁达,悲悯地对待敌人,太过包容,可能是除了小夭之外一切都不重要。没有把无辜的瑱牵扯进来,酿成第二个涂山篌的悲剧。

故事开始于玟小六与叶十七,也以玟小六和叶十七作尾。平淡如水的日子,也许如桑甜儿一样就这样度过一生。最后都是在日复一日中度完此生。

相柳是意难平,开始时,他怀疑玟小六的身份,出手就是重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小夭有着类似的经历,又或者在这世间,小夭是唯一一个给他疗伤,没有害怕与忌惮的人。“无力自保,无人可依,无处可去”像他刚从死斗场里逃出来一般。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故意出言不逊,用毒舌掩盖爱意。化身防风邶,布了一个上百年的局,教她自保,救她所爱,为她选家……最后抹去一切痕迹,不让她为难。默默做了一切,又故意隐瞒。其实,她们都明白。

我是坚定的夭璟党,但最后的番外实在太过诛心。让相柳成了永远的意难平。正是因为有遗憾,才要带着前人的祝福勇敢活下去。相柳和小夭是年轻时的情动,注定对立的双方这样的结局已是最好。意气用事就是同归于尽。

小夭几百年的流浪让她受尽折磨,即使恢复身份也是几次遇害。她很幸运,是最尊贵的王姬,她很不幸,这些都要她付出巨大代价。受伤早就是家常便饭。高山之巅,总是冰冷的。

那些与他们纠缠一生的人终成过眼云烟。不管是罪有应得,还是终得善终,都不会再见了。新一代的孩子会再次一起玩耍,那是文明在延续。夭璟得偿所愿,成为“芸芸众生”。

看破不说破的轩辕王,似乎开启上帝视角,知道谁可为将, 谁可为臣,谁可为君王。知道君王的小心思,知道君王的无奈,知道己任的重要性。上一代的战火在他们的“徐徐图之”下终于没有蔓延到下一辈。


除去言情部分,这依旧是一本值得一看的小说。那些古老的山歌,神奇的蛊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想出来的,早已不得而知。可也有很多瑰宝流传下来——《百草经注》(神农本草经),《圣济内经》《圣济外经》(黄帝内经,黄帝外经)这些不知由谁而写的古老的医书,曾经缓解了苍生的痛苦。编写他们的人也一生耗尽。

争权夺利不择手段,老来回忆夜不能寐。还有不可避免的战争与融合……

獙獙,腓腓,天马,青丘狐,轩辕山,九头妖……《列子》《山海经》《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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