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朵向阳花

原创/文:狂燥的猫小姐

在她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和她说过“我们因因笑的真好看啊,像一朵向阳花……”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向阳花是什么花,不知道是何等模样,不知道是什么颜色,但是,妈妈说了她和向阳花很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她都这么好看,那向阳花应该也差不到那去。

后来爸爸妈妈开始吵架,她害怕得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煞白的小脸眼里积满泪水,她好怕,爸爸太过暴力还嗜酒如命,只要爸爸喝酒,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外面,那都是她和妈妈的劫难。

那是她的恶梦,爸爸会找茬骂妈妈,那怕妈妈不还嘴,爸爸不但骂还会上手打,有两次还朝她下手,将她扯出去,小小的身体在水泥地上碰到椅子撞到桌角,她疼……很疼,她的眼里布满恐惧,她开始不受控制的尖叫出声,啪的一声一个大嘴巴子狠狠得甩在她的脸颊上,耳朵嗡嗡作响,有血腥味在嘴里肆意蔓延着。

妈妈跑过来,一把将她拽过去紧紧得护在怀里,她能感觉到妈妈的手在抖,爸爸用力的踢向妈妈,一脚又一脚一声闷吭接着又是一声,妈妈的身体随着爸爸脚上的力度摇晃不停。

骂出一句脏话爸爸走了,留下妈妈和她在客厅里,一滴泪落在她的额头上,顺着额头往下流,她扬起脸伸出手抹去妈妈脸上的泪迹,妈妈的嘴一张一合,她听不见妈妈在说什么,一脸茫然。

妈妈捧起她的小脸,眼睛猛的大睁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用余光看去,有血……不知从那流出的血正落在她的肩膀上,一滴两滴……染红她的衣服最后汇成一条小河,妈妈大叫一声就抱起她朝外跑去。

她在妈妈怀里一颠一颠的,妈妈的嘴巴还是一张一合,不知是汗还是眼泪顺着妈妈的脸不停的往下流。

她被送进医院,在医生给她做检查的时候,捂着嘴的妈妈不停的哭,她朝妈妈伸出手去,确被医生握住放回原位,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她的世界变的悄无声息。

一个月后她出院,妈妈和爸爸一起来接她,医生在一旁向妈妈嘱咐着什么,爸爸朝她伸出手她快速闪躲,缩着脖子眼里有着害怕,爸爸的手停在半空中,嘴角微动眼里有着愧疚和尴尬。

她办了转学手续,那所学校没有欢声笑语,安静的让人害怕,更像是一座无声的城,没人会注意到,更不会去关心生活在这座城里的人。

一个星期后,她知道了妈妈和爸爸离婚的消息,看着纸上的字她望向妈妈轻轻点头,妈妈红着眼眶将她拥进怀里,很紧很紧……紧到她呼吸有些困难,自那以后她和妈妈生活,俩个人相依为命。

除了无声同学们友好老师热情,因为听不到声音她渐渐丧失了语言功能,原本会说话的小姑娘变的不会说话,妈妈总是在她睡觉的时候,望着她眼偷偷的抹眼泪。

那时候她想,她在也不是妈妈嘴里的向阳花,她无法追赶太阳了,她永远也追不上太阳的脚步,更无法像以前那般迎着太阳而笑。

她所在的班级一共有三十个学生,这三十个学生有十二个是常年住校的,就算放假也不会有人来接他(她)们,他(她)们的家属会给学校一些钱,学校会有老师专门照顾这些不回家的孩子。

教他(她)们班的是位男老师,个头很高张的很白话语温柔,带着亲和力感染着每一个人,每次上课她都会认真听认真学,她喜欢看老师笑,那笑……会让她想起没酒醉的爸爸。

如果,老师是她的爸爸该有多好,那样妈妈就不会挨打,也不会离婚,而她还有一个完整的家,老师说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天派来的天使,老师还讲了‘我在天上挑妈妈’的故事。

她是天使吗?

她经常这样想着,如果她是天使爸爸应该高兴的,如果她是天使妈妈怎么还会挨打,如果她是天使,她是不是就会像从前那般听见声音……

她不用住校,妈妈每天不管多忙都会来接她,有几次她故意晚走,妈妈在学校门口等不到她,就会给老师打去电话,老师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出去,顺便向妈妈说一说她在学校的情况。

虽然她是天使,却改变不了什么,那也应该做些什么,为妈妈做些什么,她不愿意看妈妈一个人辛苦,更不愿意妈妈总是在深夜里抹眼泪,她希望有个人能照顾妈妈,而那个人或许就在身边就在眼前,当然,这只是她的愿望,或许有一天老天开眼她的愿意就实现了呢,谁让她是天使呢,不都说上天会优待天使嘛,她希望得到这份优待。

妈妈和老师越来越熟悉,老师对她的关照也越来越多,那天下课等学生都离开后,她就上前扯扯老师的衣角,正在整理讲台的老师不解的看向她,她咧咧嘴巴就指指门口。

老师摸摸她的头就握起她的手朝外走去,办公室里老师给她拉来椅子,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巧克力给她,才问她有什么事情。

她知道老师没结婚,这个问题老师以前在课堂上说过,虽然他是正常人,但是因为他的特殊职业没人愿意嫁给他,到不是有歧视的意思,只能说还是比较介意吧,以前也有过两个女朋友确都无疾而终,这么多年他从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变成一个大龄男青年。

她要来笔和纸就在上面写着什么,字迹歪歪扭扭的,很不好看像要飞起来一般,老师歪头看去“听你妈妈说,你以前能说话是个正常的孩子……”

她手里的笔一顿,就继续用力的写着,老师摸摸她的头“多好的孩子,就这么毁了……”悠长的叹息声响起,围绕在她身边久久不愿散去。

写完的她扬脸摇头,比划着:不,妈妈说我是向阳花,老师你不也说过吗,我们都是天使,妈妈说虽然我现在不能说话,在也听不到声音,但是我还会笑……只要我笑太阳就会看见。

老师眨眨眼睛微笑点头,让人心疼的孩子。

她放下手拿起纸给老师看,看清纸上的字,老师就刮下她的鼻子说她是机灵鬼,她抿嘴笑着,对于她写在纸上的问题,老师没有回答她,她在次拿起笔在纸上追问着:老师,你喜欢我妈妈吗,我妈妈漂亮吗?

老师有点不好意思,拿过她手里的笔在纸上写着:小小年纪就想做媒婆?

媒婆是什么意思她不太理解,她只是想给妈妈找个伴,还妈妈一个家,因为她妈妈才没有家的,一个人贪黑起早忙碌不停,她想为妈妈做些什么,她不想妈妈如此辛苦。

最后,老师告诉她,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参与,在说,她也不是做媒婆的料,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以后成为有用的人,无论是对社会还是对其他人。

往出走的她扬起脸朝老师比划着:我听不到声音也说不了话,有人说我们这样的人就是废物,活着就像垃圾一般,不会有任何贡献。

老师的脸色微变,刚刚还眼里有着笑意的人,此刻确如此冰冷,老师蹲下来问:这话是谁说的,告诉我是谁说的?

她有点害怕,老师捏着她的肩膀一在用力,她有些疼,老师还在发问,她看着老师的口形,就比划起来:是王老师说的,她说我们死了不可惜活着多余,还浪费粮食……

比划完,放下手的她就后悔了,虽然她没说谎,王老师在课堂上确实这么说过,还不止一次,可当真把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会感到害怕。

老师沉思片刻,就又恢复到原有的神态,握着她的手离开教学楼,朝大门的方向走去,她的妈妈此时以在校外等了好一会,本想给老师打电话,远远的就看见一大一小朝这个方向走来。

看见妈妈,老师松开她的手就把妈妈拉到一边,背对着她说了半天的话,回去的路上她问妈妈:妈妈,老师和你说什么了?

拉着她往前走去的妈妈停下来,点点自己的嘴巴就指向她,她扬着脸目光不移的看着。

“别听她们胡说,你是最棒的,我的女儿不比任何人差,不会说话怎么了,听不见声音又怎么了,即使这样以后也会有一番成就,她们没有权利给你,还有和你一样的小朋友宣判。”。妈妈说的铿锵有力,目光里有着坚定有着力量,她用力的点点头握紧妈妈的手,一大一小朝回家的路走去。

从那天后,她在也没见过王老师,后来她才知道,王老师被学校开除了,以后都不会在给她们上课,王老师走了,数日后又来一位周老师。

秋天来临,在第一片泛黄的树叶飘落下来时,妈妈迎来了她的第一次约会,妈妈很重视这次约会,她做为小参谋看着妈妈换下一件又一件的衣服,眼里堆满了笑意,妈妈没说和谁约会,但她知道,一定是老师。

两年后,在学校里举办了一场特殊的婚礼,除了俩家亲友,还有学校的老师、校长等人,她班级里所有的学生做为花童,而她则是小小证婚人,一场意义非凡的婚礼,没有过多的铺张浪费没有豪华气派,有的只是朴实无华温馨的幸福,那天,她比任何人都要开心,脸上的笑就像一朵向日花,那么耀眼夺目。

从此以后她有了家,老师对她和妈妈很好,老师的父母待她如亲孙女,妈妈辞去原有的工作,应聘到学校的食堂成为一名面点师,俩大一小整整齐齐每天上下班。

五年后,她和妈妈在蛋糕店门口遇到爸爸,爸爸的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长的不是太像爸爸,应该像他妈妈多一些。

她不喜欢爸爸的这个孩子,在爸爸的身上很不老实来回动来动去,一会要这个一会要那个,嘴巴总是不停的提要求,不同意就会喊叫不停,很舌燥。

妈妈和爸爸说话间的整个过程,她都安静的站在一边,她看看手里提着的蛋糕,今天是老师生日,一家人准备好好庆祝一下,她还悄悄的为老师准备了礼物。

要走的时候,爸爸叫她的名字手也朝她伸去,看着那只越来越近的手,她下意识的闪到一旁,脚下不稳差点没摔倒,爸爸很尴尬笑的有些僵硬,看着她的眼神很复杂。

她回避爸爸的目光扯扯母亲的手臂,点点手腕上的表:时间不早了,妈妈,咱们走吧。就先一步朝前走去,她不知道妈妈和爸爸说了什么,她也不想知道,或许他是一位好父亲,但那也只是现在。

放慢脚步的她侧身朝妈妈的方向看去,目光扫过爸爸的脸最后定在小男孩的脸上,这么多年,无论是爸爸还是爷爷奶奶终于得偿夙愿,他们家有后了。

妈妈一直以为她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她都知道,因为她是女孩,奶奶爷爷不喜欢她,这种不喜欢渐渐得牵扯到妈妈身上,在奶奶的怂恿下爸爸也不在喜欢她,还越来越讨厌妈妈……。

没一会妈妈就赶上来,她回过神朝妈妈一笑,妈妈接过她手里的蛋糕拉起她的手就朝前走去。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她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有爱她的丈夫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她的工作和老师一样,在这所学校里教学。

她会组织合唱队,会在放假的时候带这些孩子们去各个养老院、孤儿院,为那些老人们表演节目,为那些孤儿送去温暖,会带孩子们去做义工,会告诉孩子们什么是爱,如何去爱人、去帮助更多的人、去回馈这个社会……

她感觉她做的还不够,她要做更多她要组织更多的人,来了解、关爱这一群体,她要告诉这些孩子他(她)们是最棒的,他(她)们不曾被这个世界抛弃过。

一年以后,以她为主要成员名为‘向阳花’基金会成立,标语是:向阳而生,迎光而笑。

她所要做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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