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登罗】俄耳甫斯，基督教，酒神狄俄尼索斯之间的关系和转换——希腊神话

“离开了狄俄尼索斯崇拜的俄耳甫斯教则是一种没有生命的宗教。”我将这个在《希腊宗教研究导论》一书中提到的观点放在开头，我甚至可以这么说）——“俄耳甫斯”就是清醒的“酒神”，也是酒神的“复活”。

然后同样也是有趣的一点，俄耳甫斯就是被狄俄尼索斯（酒神）的信徒给撕裂的，而基督教在某种程度是反酒神精神的，而俄耳甫斯教的教义就是非常静谧和肃穆，并且基本素食，尽量不杀生，而且崇尚一神论，他们也有喝葡萄酒之类的圣餐，而且他们的教派是不分种族，不分性别的一视同仁，而听我说到这些特征我觉得大家应该也有所察觉，其实基督教早期就把俄尔普斯当做基督的原型。

而酒神的随从之一，也就是萨蒂尔，模样是半人半兽的样子，长着山羊的角，以及马的耳朵和尾巴，腿也是羊腿或马腿的形状，而悲剧的起源（tragedy）就出自于狄俄尼索斯的祭祀，在狄俄尼索斯的祭祀中表演者就扮演着萨蒂尔的样子来表演神话，“悲剧”一词来自古希腊语中的“tragoidia”，又可拆解成“tragos”（山羊）和“oide”（歌），tragoidia即“羊歌”的意思。

而俄耳甫斯教教义中的禁忌之一就是“羊毛”，就像我刚才说的基督早期的原型之一就是俄耳甫斯，基督教中作为敌人的恶魔形象是什么呢，就是山羊的形象，而这个形象就是酒神随从的形象，而酒神本身形象之一的“公牛”，在基督教的世界里成了“祭品”和路加福音的代表，而酒神巴克斯的祭祀的环节之一就是献祭并且生吃公牛，这其中可能就蕴涵着俄耳甫斯，酒神和基督一定程度的关系。

而在两千年后，俄耳甫斯和酒神的斗争还在继续，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反复的提到的“上帝已死”和他自己支持的酒神精神，或许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狄俄尼索斯和酒神的新世纪斗争，这种矛盾存在在俄耳甫斯和酒神之间，但这里也是说的有些远了，继续说酒神和俄耳甫斯本身的关系。

首先不得不提的就是俄耳甫斯教经文中非常重要的一句“手持酒神杖的人有许多，但真正是酒神却寥寥无几”其实这句就指明了俄耳甫斯和酒神的关系，在研究中表明的一点就是俄耳甫斯和酒神不一样，俄耳甫斯可能是真正存在的人，而他真正被酒神女信徒撕裂的原因是因为他改革了酒神的祭祀行为，把祭祀从自然狂欢的改为秩序的，而他本人可能就是酒神的信徒（当然有资料说他更崇拜太阳神），甚至按照普洛克洛斯的说法，他是狄俄尼索斯崇拜仪式的首领。

而在一座狄俄尼索斯神殿的发掘中，他们发现在一次酒神祭祀的献祭时，来参加的众人不得喧闹嘈杂，而如果有喧闹嘈杂的，即会被酒神杖指出，而被“马人”给“请”出现场。而酒神之前的献祭和祭祀是啥啊，那是著名的“酒神的狂女”（Baccchae），仪式是大家一起唱唱跳跳喝酒，然后要用嘴巴咬死一只公牛并且分食，或者说那之前大部分希腊神的祭祀仪式都是“疯狂”的。可以说从这个考古发现就可以实证，至少俄耳甫斯是改革了酒神崇拜的。

除了刚刚所说的宗教仪式改革还有两点比较有趣的俄耳甫斯和酒神之间的关系，其一是死法，狄俄尼索斯是被分裂而死，俄耳甫斯也是，其实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种教化，而分裂是当时希腊埃及神话中复活和继承常见的先兆，例如埃及神话中的奥西里斯被分成十四块后复活，而狄俄尼索斯在德尔菲地区的仪式就是关于狄俄尼索斯被分裂，死亡，埋葬最后复活转世成一个孩子的故事，这是其一，在另一方面希腊神话中也有雅典娜从宙斯裂开的脑子蹦出的故事。

就俄耳甫斯和酒神死亡的相同性，以及俄耳甫斯曾经是酒神信徒的首领，还有命运般相同的死法，再加上德尔菲地区转世的说法，我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可能性，而俄耳甫斯死后被撕裂，而基督教很多仪式等等都传承自俄耳甫斯教，然后基督教早期把俄耳甫斯当做基督的原型，这之中会不会有什么有趣的联系呢？

而另外其二，酒神祭祀中的女信徒把俄耳甫斯撕裂之后，俄耳甫斯的传说在雅典传唱：

“可是，我们这些缪斯是他的同胞，

我们尊重你的领地，也乐于在这里居住，

俄耳甫斯向你、向那些死去的人

揭示了他那些神秘的祭典。”

而在普卢塔克的时代，所有参加狄俄尼索斯的女性，并不是叫迈耶得斯，也就是狄俄尼索斯从色雷斯神话的女伴侣，而是被俄耳甫斯改革宗教仪式后，这些参加酒神祭祀的女性，被叫做“缪斯”，而俄耳甫斯的母亲是九位缪斯之一的“卡利俄珀”。

我在想的是，会不会从一开始狄俄尼索斯被撕裂，俄耳甫斯被撕裂，这些背后是不是有一双无形的手，这个来自希腊异邦色雷斯的神话，为什么能在希腊和太阳神的信仰分庭抗礼？而俄耳甫斯在有些时候也被画成阿波罗的样子，再加上所谓的圣诞节就是原来罗马的“太阳节”，这些和基督教的诞生的关系等等的奥秘正在揭开。在我看来，现在欧洲主体的文化的根源，也就在俄耳甫斯和狄俄尼索斯之间。

另外顺便提一下毕达哥拉斯学派和酒神的关系，酒神是一个复兴女性主体的神，他们重视妇女而且给予妇女自由，而毕达哥拉斯学派是俄耳甫斯教派的一支，虽然俄耳甫斯教是重视男性的，但毕达哥拉斯派却是更偏向女性的，就像毕达哥拉斯所说的“妇女和虔诚天然有更深的关系”，如果说酒神复苏的女性肉体和身体的自由追求，那么毕达哥拉斯复苏的就是女性精神和灵魂更高的追求，他的知识来源和知识传承大部分也都是女性。

对神话感兴趣我也会写更多，可能会有这些神话和荣格心理类型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