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忆(8)

和我們何家村(地名人名还是要化一下的,仅此而已,其他句句是真)隔个小田畈东南面也有个叫何家坡的,也有叫它何家细村,他們村姓何的其实都是我们本家,不知道多少年前本来就是一个村子里住后来分开了。按家谱上讲他們村的人辈份都比我们村的高好多。1966年上年我和同伴来到这里上一年级上式读小学。其实呢学校就在老師自己家的堂屋里,老师就是本家何老六我该叫他爷爷(其实当时只有36岁,一个月前他死了,88岁)。何老六是个倒霉蛋,刚解放时他住完省革命大学(专门培养行政干部的,估计是个速成班,解放初干部队伍很缺文化人嘛)被分配到省团委,才20来岁已經就是象模象样的官了。当时他何家坡这老家住着好多个土改工作队的人,一天晚上他家里这些干部遭到一伙蒙面人的暗杀,一死多伤。凶手一直没抓到成了几十年的悬案。这个何老六飞黄腾达的好梦就此中結,就全怪这桩悬案。他回家务农,慢慢又因为文化人让他做了民办老师。现在就是他成了我們的启蒙老師。老師的故事比我們精彩就多写了几句。

在这里上学我基本没有逃学,屋子里坐满了人。记得另外不远处还有一间四四方方的大屋子,也坐满了人,一下课好热闹。我也弄不明白,二爷家的四叔比我大近10岁也和我坐在这间教室里,他说是读4年级。一个老师怎么可以教这么多班级。

有个叫杨一男的读三年级和我同桌,他偶尔帮我削削铅笔,教我些字。后来这人当兵居然得到了大校军衔。

这里好像没有读完一年,可能只有半年。学了些什么毫无印象,而老六爷整人却印象犹深。那个叫洪铁柱的和我一样大,逃学鬼,就被他狠整了一回。有天铁柱被他大哥抓来了。老六爷让铁柱在教室前面黑板旁靠墙壁站好,腰要笔直后脑勺脚后根要挨着墙壁。铁柱坚持不到半分钟就向前跨了一步,老六爷鼻子一哼手上的竹棍子就打过去,铁柱痛的嘴一歪,第二棍又打去了,叫你站好!老六爷的怒吼不仅让铁柱吓的可怜兮兮,我也想起自己的逃学经历,也胆寒起来。

老六爷又对铁柱厉声问道一一你还敢逃学不?最后罚铁柱到屋后那空苕窖里站着。可到下课时,大家发现铁柱早不知道跑哪去了。好玩。

住在相邻大队舅舅家那村里也有一大拨大大小小的在这何家坡上学。不知从何时起,我成了他們中的一员,主要是中午放学时我总是到我外公家赶饭,到自己家不到半里路,到外公家里两三里路,我就喜歡和这些舅舅老表们一路走。二舅破了相快30岁还光棍,但是当大队付书记总开会啊出差啊经常不在家,大舅呢也早死了舅娘带着我比大一岁的女儿。外婆在我母亲还是小孩时就死了。外公养了很多鸡鸡蛋多的是,我們家吃飯时蒸个鸡蛋一下就抢光了。外公见我来了就开饭,盛好了说我一碗你一碗,就默默地吃飯,毫无拘束感。

两年后的那个冬天,外公死了,那情景还记的一清二楚。

那天吃过午饭妈妈说我家有一担篾箩在外公家,叫我去挑回来。我一到外公家门前就感覺不对劲,大白天不应该门这么关着,静悄悄的,还好大门没栓上。外公的房门也没栓,一进房里,那空箩筐就在屋角下,但同时看到外公躺在床上,头枕的老头,脸色苍白的可怕,还淌着虚汗,嘴里不停地喘息,眼睛暗淡无光。显然已經失去了知觉,生命垂危!我箩筐也没挑,心里充满恐惧,立马带好门一路小跑回家,只见妈妈和几个妇女在一堵破墙下对着太阳晒暖,一边做针线活。我赶过去告訴她外公好吓人!他在床上不停地喘!嘴巴张的大大的!可是妈妈好像没听见一样还在和別人说笑。

当晚,外公村里来人把信,说外公死了!二舅晚上开会回来发现外公早已没气了。此时妈妈才大哭特哭。我觉得她象是装的,难道是我下午没说明白吗?那年我也只有8岁,早已从何家坡到别处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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