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油灯,那时的爸

陪闺女坐在桌前,明亮的灯下写作业,她一遍遍撒娇着叮嘱我“可不许睡着了”。那娇憨的声音瞬间和记忆重叠,时光穿梭回我的童年。

炕头一张破旧的八仙桌,一盏煤油灯忽闪着时亮时暗。扎着两条羊角辫的小姑娘正伏案写作业。桌角上,支着一只胳膊的父亲,眼皮已经快睁不开了,头一栽一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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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写着写着,抬头一看,爸爸又闭着眼睛,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着急地推爸爸,“爸爸,我怕。”

爸爸马上惊醒,立马坐正,揉着惺忪的眼睛,一手给闺女擦着泪,“不哭,不怕,爸爸不睡,爸爸陪你啊!”说着,用小棍播播灯芯,“噼啪”一声,灯又恢复了光亮。

小姑娘擦擦眼泪,点点头接着写,写着写着,遇到不会的题了,“爸,这个怎么回事?”没听到回答,抬头一看,爸爸又支着胳膊睡着了。

“哇”的一声,小姑娘又哭上了。爸爸赶紧站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唉,我咋又睡着了!闺女不怕啊!”“我这题不会了。”“来,爸爸教你。”

爸爸忍着睡意教小姑娘,小姑娘明白了,接着写。又担心爸爸会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就写一下,抬一下头,喊一声“爸爸”。

爸爸打着哈欠问:“还有多少呢?”小姑娘点了点书本,“到这。”看着还有不少,爸爸劝到:“明早再写吧。”“不行,必须写完,明早来不及。”小姑娘固执地说。

看着昏黄不定的油灯,爸爸安慰着说,“没事,不着急,爸爸陪你。”于是在爸爸一遍遍瞌睡,小姑娘一遍又一遍的哭声中,终于写完作业,爸爸才得以解放,上炕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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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那个爱哭的小姑娘就是我,那个不断瞌睡的爸爸,就是我的爸爸。

小时候,我很贪玩,回家看爸爸妈妈不在家,就跑出去玩。等爸妈回来了,吃完饭才开始写作业。

记忆里,小时候的夜来得特早,天特别黑,刚吃完饭天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而我,特别胆小,黑一点,我也不敢一个人呆着。就是人都在家,没人醒着陪我也不行。只要大人一打瞌睡,我就哭。

我还是个特固执的人,这作业差一点也不行,必须全写完。偶尔,有不会的地方,还得问一问。所以,这项煎熬的任务就光荣地落在了有点文化爸爸的肩上。

每晚,点起自制的小油灯。说油灯,就是一个用过的圆形的小铁皮盒子,盒子里面装上煤油,在瓶盖中间钻孔,穿入棉花搓成的灯芯,点着灯芯,昏黄的灯光就照亮了屋子。

我就坐着桌子旁边,在这盏小油灯昏黄的照耀中,在爸爸支着胳膊不断打盹,在我一遍遍哭声中醒了睡,睡了醒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夜晚。

而今,我也像爸爸一样忍着困顿,陪着宝宝学习玩耍,才知道,是怎样一种责任感战胜着强烈的困顿,是怎样一种爱呵护了我整个童年。

我每天腰不弯,肩不担,晚上还疲困不堪,爸爸每天要在田里辛苦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晚上该是怎样一个困字了得。为什么,童年的我就不懂呢?!

现在条件好了,有了电灯,夜晚如同白昼。我也不是那个离了爸爸的眼睛,就要哭的小姑娘了。但是那时昏黄的油灯,打盹的爸爸,却是我心里最美的画面,永恒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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