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苏鱼，我是很认真的

苏鱼，跟我去一个地方好吗？说完宋城雅就带着飞奔起来，他带我去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酒店。我发誓，那真的是我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去酒店。在他办理住房的时候，我的心一直扑通扑通地跳着，让我忘了思考，也忘了挣脱。全程他一直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为什么宋城雅明明是要干一件很流氓的事，却是一副如此绅士得体的姿态。

过道里异常安静，微弱的灯光无声无息地笼罩着这里的一切，像一位洞察明了的老人静默地看着所有的是是非非，也许他是一个过来人。宋城雅牵着我一直走到过道的尽头，打开门，只开一盏昏黄的小灯。我坐在沙发上，看不清他的表情。开始有些清醒，我苏鱼怎么能跟一个只认识一晚上的男人来开房？开房？对，这就是常玉常常和我念叨的开房，我开始有些惶恐。要知道我苏鱼在这之前真的是一个乖孩子，即使是恋爱，也不会让男朋友碰我丝毫。骨子里我还是有着大山里孩子身上很明显的封建保守的心态，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跳起来，想要逃跑。宋城雅抓着我的衣襟，干净地脸庞对着我，低着嗓音，哀求道，苏鱼，不要走，不要走！声音温柔的要死，我发誓我从未听过一个男人的声音可以这样温柔，仿佛是含着眼泪。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所措起来。宋城雅有些微红的脸蛋紧紧地靠在我的腿上，不出声，仿佛在虔诚地闻嗅着我们中间的空气。微微发热的黏湿的呼吸透着薄薄的裙子传到皮肤上，我禁不止捧起他的脸，低着头，感受这个可怜孩子身上的哀伤。这一刻，我无比明确地感受到了来自他心底的忧伤和落寞。竟有些同事天涯沦落人的同情。

就在我发愣期间，宋城雅一点点地褪去我的衣裳，我惊呼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宋城雅，不要，不要！宋城雅听见我的呼喊，缓缓抬起头来，眼神迷离，仿佛很开心，很兴奋，你居然叫我了，你叫我的时候真的很好听。

我完全懵了，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那一刻我想起了苏水的脸，带着大山里独有的内敛深邃。

宋城雅坐在床边，背对着我，看不出任何表情，声音有些低沉。你看，宋和苏笔画都是七画，我们很有缘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女朋友了好吗？说完，他就拿出他的手机，还有我的手机，互存了手机号。许久，我颤颤巍巍地从床上爬起来，脑子里一片混沌，没有任何思绪。唯一做的就是赶紧找袜子，背着他慌乱地套在脚上。幸好，一切都还顺利。

我抱着衣服，准备穿上。这时宋城雅回过头来，我随手抓起被子挡在自己身前，他怜爱地笑了。你先去洗一下身子，女孩要注意卫生。他这样一说，我倒真觉得自己很脏，身上全是黏黏的。他忽然凑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狡黠地说，其实我也可以帮你洗的。我大叫起来，不不，扯着被子，就这样冲进了卫生间。 我把水开到最大，声音很大很大，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我的心一点点地从混沌状态中清醒过来，微微有些害怕、不敢相信。

宋城雅居然一直靠在卫生间门外，有些焦急地看着我，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的眼神里有着我所认同的真诚，看来他经验丰富，甚至有些怀疑他比我还要懂女人。我坐在床上，弯着腰拿起鞋子。宋城雅一把抢过我的鞋，我来帮你穿，蹲在我脚边，轻轻地抬起我的腿，动作很温柔。

我有些慌乱，一脚踹开他的手，直接伸进鞋里。宋城雅并不生气，依然保持着要命的笑容，那我帮你系鞋带。然后，直接坐在地上细细地帮我系上，是一个蝴蝶结的模样。 我打亮房间里所有的灯，宋城雅一时间并不适应，抬起胳膊挡住视线。

我别过头，房间里很温馨，大大的电视机摆在床的对面。电视机旁边是刷着暗红色油漆的矮小的桌子，还有长长的木质沙发，墙壁上很干净，挂着简单的一幅画。 苏鱼，我是很认真的。我没有办法对上宋城雅那样真挚的眼神，丝毫不带有一丝欺骗。

我站起身来，我要回去了。

什么，你今晚还回去吗？宋城雅长而有力的手臂圈过我的腰，把头埋在我的背上，就像是真实的难舍缠绵。

嗯，必须回去！我坚定地回答 。

好吧，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

必须，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那也不用，我自己真的可以！

那我送你上车好吗？宋城雅被我打败，拗不过我，只好退一步。我不再拒绝，我知道太强势的女孩没人喜欢。

我并没有回去，因为我不知道大半夜地如何让宿管开门，再如何让室友开门，面对她们心知肚明还要询问的疑惑该怎么应付。我真的是一个好孩子，不优秀，但是一直很规矩。 我坐在的士上很快就下来了，站在路口，绕着公司外围的木棉花还有海棠花，一遍又一遍地转着，没有任何目的，也没有任何思绪。幸好公司有夜班，不然，我真的要被人认为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