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骄阳还不曾烂漫,燥热了天把,近来一反常态,乌云盖顶,终日以泪洗面,时而像个娇羞的姑娘小心的啼哭着,不忍心影响到那些在建筑工地上忙碌的民工;时而又像个骂该(街)的泼妇泼辣凶悍,哗啦啦倾斜而下,吵个不停,惹得工人们拖泥带水地跑到楼层中去,顺带了几分寒意,微微作颤。数日阴雨连绵,喋喋不休的样子,夹杂几许缠绵,谁的伤心泪儿落满天,怎一个愁字了得。

        相比昨夜的焦躁,今晚的夜雨温柔细腻,尽显娇羞,催人入眠。如思片刻,总想起雨中漫步的光景:大雨滂沱,我是个没伞没雨衣的孩子,同在雨中,没伞的孩子也懂得奔跑,我却像个反应迟钝的傻子一样慢悠悠地挪动步伐,雨水夹杂着泪水,没人看得出你是怎么了,或许只是想接受一下来自上帝的洗礼。狼狈不堪的样子,我总是有几分满意,对不起,我是个喜欢自嘲的人。独自在雨中漫步,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孤单地走着,疾驰而过的汽车中,人们向我看来,嘴唇微翘,嘀咕着什么,琢磨着是“神经病”之类的话语。

        儿时上学路上,常邂逅雨儿,或顽皮可爱,或脾气暴躁,老是欺负我们,作弄我们,很好玩似的。所以那些个走远路上学的孩童都不大欢喜她,常备雨具防备着不期而遇。那时的雨中奔跑着儿时的伙伴,直到后来上了初中,那些个伴儿掉队了不少,索性就不用和我一起风里来雨里去了。从小,我始终不能打破缄默,走着走着,路途中留下我孤单的身影。我一直觉得,孤独是好的,忧愁也是好的,它们让我慢慢成长成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每个星期五总是我最期盼的日子,即使我会一个人孤独地走上两小时,这不妨碍我渴望回到哪个温暖的家,妈妈煮好吃的等着我,嘘寒问暖,别人面前一声不吭的我却有时暴躁地顶撞她。温暖的我们总是那么不在意,星期天到了,饭过,老天同我一样不愿意回学校,板着脸,雨儿有些讨人厌,她又来了,虽然娇滴滴惹人怜。那会儿的公路烂泥堆积,货车厚重的车轮留下的凹槽中集满了污水,雨儿伴着我一同前进,她娇羞的样子,我都舍不得怪她,漫漫长路,她对我不离不弃。我的奋斗牌鞋子开始集满淤泥,进了水,走起路来,呀呀作响,我拖着它繁重的躯体加快了脚步。直到后来,家里添置了摩托车,父亲亦或哥哥有时间就会送我上学,两个小时的路程变成了十来分钟,徒步的次数就少了,雨儿仿佛也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我已经原谅了她,可是我已然逐渐把她遗忘了,沉到了心海深处。

        去年年刚过,在家呆了段时间,我又想起了她,雨儿又出现了,连绵不休,数月有余,这使我有些个烦躁她。为的是我不能到处游玩,只能在家呆着,等着霉烂腐化。乡间的小路早已硬化好些年,雨儿也不曾缺席,该来的总会来,她还是那个她,不曾改变,而却物是人非。湿漉漉的田野里绿油油的画作,杂草也显得那么生机,小河水量颇大,有些浑浊、湍急。

        某次外出归家,雨儿似乎知道我要来,她换了姿态——毛毛雨如期而至。客车落客小镇上,乡间少有客运,摩的师傅询问着去往何方。趁此毛毛雨,我决定徒步回家。早些年的公路已然改道,从硬化变成了沥青。雨儿淅淅沥沥落个不停,她在欢迎我回家,平整的路面,我的小网鞋也不惧怕了,昂首阔步向前。初春已过,务工人员早已流往他乡。农忙时节,农人忙于农作。家家添置摩托小汽车,路上已经少有看到行人了,我拿出耳机,听着音乐,痴走着。翻过小山坳,遇见同向回家的老乡,我还认得他,儿时的孩子长大了,他已然不识我咯。我这人是不喜抽烟的,有时会带上包烟,我这人除了几句寒暄外,已无多话,递上只烟如同问候。聊着家庭日常,回家的路途不那么远,我所体验的雨中漫步似乎没了雨儿的影子。小汽车驶过身边,停了下来,叫上那人上了车,扬长而去。雨儿似乎大了一些,我掏出耳机,迎着雨儿阔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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