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臣犹在，忧未歇也--读钱钟书《管锥编》四二、2022-11-08

以色列国旗

        先生笺《宣公十二年》句：秋，晋师归，桓子请死，晋侯欲许之，士贞子谏曰：“不可。城濮之役，晋师三日穀，文公犹有忧色。左右曰：‘有喜而忧，如有忧而喜乎？’公曰：‘得臣犹在，忧未歇也。困兽犹斗，况国相乎！’及楚杀子玉，公喜而后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巳是晋再克而楚再败也，楚是以再世不竞。今天或者大警晋也。而又杀林父以重楚胜，其无乃久不竞乎？林父之事君也，进思尽忠，退思补过，社稷之卫也，若之何杀之？夫其败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损於明？”晋侯使复其位。后又引八例以征“困兽犹斗”一词，引申为“死地则战”，然后言：盖六通四辟，反致三心二意，余地足误当机。最后申其原理为：休谟论情感所谓两情相反而互转，或是心理学“疲乏律”：情感之持续每既促其消失转变，故乐极生悲，怒极悔生。

        读是则，士贞子之重点不在此，而在于不可因过失而杀大将也。观其意，大将为国之爪牙，失之，于敌国无威胁，于本国无以激励。既晋文公之言：得臣犹在，忧未歇也。其反抗主力任然存在，当然郁闷。三千年吾人明白之道理，犹太人仍不明白。最早读《恶魔导演的战争》一书，愤恨犹太人之侵略，最近观以、巴地图，知以色列夺取这个中东地区，为期不远也。唯其将胜，则其灭亡速也。以色列之战术，举世皆知，的确高明，创建了许多经典战例，为国际军事院校必学之内容。然其战略，浑不如晋文公也。巴以之战，为立国之战，你死我活是其根本特征，若九.一八后中国之抗战，虽万死亦只能存一国也。对巴，要么按照联合国划定之边界和平共处，要么对巴痛下杀手：灭其国，屠其民，使其无反抗之力。如今之驱逐巴之民众，正是后日灭以之人也。某放言于此，以色列灭国之日，某或许得见也。

        虿，读作柴。吾乡谓人不好说话，心机重者，皆言此人相当虿，亦是歹毒之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