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闺蜜雪儿(21)

有人说我写的故事里没发生什么大事。

是呀,这些都是底层老百姓最简单的生活,每天悄无声息的发生着,丰富着每个人的经历,折磨着每个人的心。这些小老百姓为了生活,在平淡、痛苦、迷茫、快乐中挣扎着,咬牙坚持着,时时改变自己之前的行为,一点一点的从幼稚走向成熟。

社会最底层的平常老百姓,一生会发生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呢?

可是,又有谁能防备人生不会发生不确定的事情呢?

2003年3月初,陈海在宋姐面前被车撞得飞起,已是人生中比较大的事儿了,谁也没有想到,更没有防备,就出现了。

宋姐一下就倒下了。

她倦在床上,倦缩着身体,不停的问我:“晓晓,他真的死去了?他真的走了吗?晓晓,你跟我说不是!晓晓你说是不是?……”

她边问边哭,边哭边问,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声撕力竭,问得口唇起皮,完全没有了医院中层领导的干净厉练,完全成了没有魂魄的、没有气力的、软得不能再软的婴儿……

陈海是她最青春年少里最爱的人儿呀!是她真真切切爱了十年的男人呀!那是她念念不忘了多年的陈海呀!

陈海活着还好,宋姐能够装着不再爱他了,不再与他联系,偷偷开心他去找她,可以互相推拉一辈子。

可是,陈海却是为宋姐而死去了,她怎么能一下子接受得了这个事情?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她难过了好多年,却再也没有了诉说的机会……她痛呀!她哭了一天又一天……

我拥抱着她,紧紧地拥抱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陪着她默默流泪,只能帮她轻轻擦泪,只能等她问累了哭累了,只能等她躺下睡着时,轻轻给她盖好被子……

足足有十天,她才缓过神来,慢慢的起来了,像是大病一场的人,苍白苍白的脸,没有一点儿血色,身子骨就是软的,走路也没有了声响,话也少了很多。

陈海的去世,就如一把刀,深深的扎在了宋姐的心口上,不停的往外滴血。

在之后的经年岁月里,宋姐一直用时间这把手,一点一点把那把刀往外拔、往外拔,一边往外拔,一边磨平心上的伤口,揉呀揉,揉得眉头起了皱,揉得失去了昂扬的斗志……

离陈海去世大约是半个月的时候,我被派去市里培训三天,我还没培训完,宋姐就被送到了市医院。

原来,在我去市里的第二天凌晨,宋姐又默默落泪了,落了一会儿,她觉得鼻子一热,涌出来许多液体,她一擦,竟然都是血!

她先是用纸巾擦了擦,可是,越擦越多,根本没有止住的迹象。她立刻喊越哥帮忙,可是,喊也没有用呀!鼻子里的血喷涌而出,一会儿,就流得满地都是,越哥也赶紧背起宋姐往急诊跑,自己的医院,熟门熟路,急诊立刻先往鼻孔里塞纱布止血,当时,看似止住了血。

等到当天夜里,鼻血冲过纱布的层层堵塞,又从鼻孔里流了出来!很快,县医院里的医生束手无策了,很快,流血太多,宋姐就开始进入了半昏迷状态,医院立刻决定一边给宋姐输血,一边连夜用救护车把宋姐送到了市医院。

越哥在市医院里安排好宋姐,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

接了电话,我立刻给培训组请了假,立刻打车去病房看宋姐。宋姐半躺在病床上,原本苍白的脸变得腊黄腊黄的,没有一丁点儿生气,鼻孔里插着接血水的管子,管子下连着接血的器皿,腿上同时输着两袋液,胳膊上输着血……一边输血,一边往外流血呀!

我站在宋姐的病床前,看着这个从实习第一天开始,就给了我无尽温暖的姐姐,我轻轻摸着她的手,眼泪扑嗒扑嗒扑嗒的、不受控制的、无声的、成串成串的落下来,落在病床上,落在了宋姐的手上……

你可能感兴趣的:(我的闺蜜雪儿(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