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离别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戚小夕的床头,温暖而亮堂。

  戚小夕朦胧睁开双眼,扭过脑袋继续入睡。

  “叮铃铃!”,这时手机上的闹钟也响了起来。

  小夕伸出手摸索着,却摸不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此时,躺在床上的黑宝“呼啦”一下站起来,跳下床走到桌子边上。

  它探出嘴,叼起手机,又跳回小夕的床边。

  小夕拿过手机,挠挠它的头,宠溺地说:“谢谢黑宝!“

  关掉闹钟便一股脑起床,走向卫生间去洗澡了。

  黑宝是小夕养的一条大黑狗。

  小夕五岁的时候在门口玩耍时被一群流浪狗拖咬,是黑宝冲出来救了小夕。

  黑宝当时还被野狗群咬伤了右前腿,不停地流血。

  戚爸爸十分感激黑宝救了小夕,又觉得自己工作时顾不上照顾,便把黑宝留下来看护小夕。

  从此黑宝便与小夕形影不离,每天与小夕同食同睡,接送小夕上下学,风雨无阻。

  对于小夕来说,黑宝则是她最亲密的亲人。

  它虽然不会说话,但她总觉得黑宝非常有灵性,能听懂她说得每一句话,能了解她所有的快乐,也能体会她的每一丝悲伤。

  小夕洗漱完毕,整理好衣服便出门了。

  她要回一次学校,去和高三的同学们一起道别。

  因为过两天就是大学开学季,小夕已经考上了自己喜欢的学校和专业-——长安大学的汉语言文学专业。

  最重要的是,这所大学,就在离小夕家不远的城市,这样她可以经常回家看爸爸。

  妈妈生小夕时大出血去世了,一直都是爸爸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她不想离爸爸太远,不想让他一个人觉得孤单。

  小夕洗漱完就带着黑宝跑出门了,临走前戚爸爸还追出来喊一声“小夕,赶天亮前就回来,不要太晚了!”

  小夕回头摆摆手,应答道:“知道了,爸爸!”

  接着呼唤着黑宝,与它嬉笑追跑,渐渐走远了。

  小夕上的高中离小夕家并不是很远,小夕带着黑宝出门早,与黑宝在路上玩闹着就来到了学校。

  学校门口还一个人都没有,小夕带着黑宝坐到离门口不远处的石凳上一边休息一边等待。

  小夕等的无聊,便从脚旁捡起一根稍粗的木枝,用力一扔并向黑宝喊道:“黑宝,快去,去捡回来!”

  黑宝呼哧呼哧地便跑远了,小夕看着黑宝越跑越远,痴痴地笑起来。

  突然,她感觉旁边的冬青树丛后面,发出一阵“咕噜噜”地低嚎声,听起来好像是什么动物的叫声。

  小夕好奇地看着树丛,慢慢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隐约看到后面好像有一个黑影。

  正当她想伸手拨开树丛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时,黑宝从远处快速奔跑而来,还一直不停地大声吠叫。

  这时,那冬青树从丛“呼啦”一晃,那个黑影便消失了。

  黑宝快速跑回小夕脚下,放下嘴里叼的树枝,对着小夕狂吠。

  小夕蹲下来抚摸着黑宝的脑袋,将她的脸依偎在黑宝的脖颈间,温柔地蹭一蹭,并亲吻了一下。

  随后她又捡起树枝使劲扔出去,呼喊黑宝去捡回来。

  但这次黑宝却直挺挺地坐在小夕脚边,纹丝未动。

  小夕又呼喊了几次,黑宝还是没有反应。

  她不觉奇怪,黑宝怎么突然不捡树枝了呢?

  “小夕!”,这时其他同学们也都陆续来到了学校门前,招呼小夕。

  小夕向同学们高兴地摆摆手,迅速跑了过去。

  黑宝却仍旧坐在原地。

  待小夕跑远,它扭头直勾勾盯着冬青树丛。

  过了一会儿,它才紧追小夕而去。

  大家回到教室里,又各自坐在各自原来的位置上,回忆着过去三年的酸甜苦辣,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一众人又陆续从学校出来,来到学校旁边的快餐店,点了一堆鸡腿汉堡,坐在一起又是边吃边聊。

  小夕给黑宝单独点了一个汉堡,把里面的鸡肉掏出来,把剩下只夹着蔬菜的汉煲放到地板上,招呼黑宝快点吃。

  黑宝用爪子按着汉堡,大口大口吃起来,右前腿靠爪子的地方一道伤疤清晰可见。

  旁边的一个女同学不禁感叹:“你家黑宝又是只吃菜啊,我还从来没见过一口肉都不吃的狗。”

  小夕笑笑说道:“其实黑宝刚来我家那会儿是很爱吃肉的。

  那阵子我们家经济不好,可是爸爸为了我长身体还是每天都买肉给我吃。

  我每次吃饭就把碗里的肉给黑宝挑一半,爸爸为此要撵走黑。

  还是我死死抱住黑宝不放,哭着跟爸爸保证,再也不喂黑宝吃肉了,他才答应把黑宝继续留下来的。”

  小夕见黑宝吃完了它的汉堡,又把自己汉堡里的肉掏出来,把汉堡丢给黑宝。

  小夕继续说道:“从那以后黑宝就真的一口肉都不吃了!

  就算我偷偷背着我爸把肉丢给他,他也只挑菜和面条吃。

  只要是带肉的,他连闻都不闻了,最多就是我吃光的骨头,他会啃几口。”

  其他人听着小夕回忆的往事,不禁连连赞叹黑宝真是一只有灵性的狗。

  一行人吃完,又去学校操场玩玩闹闹到傍晚。

  有人提议晚上去K歌,大家一呼而应,朝校门外走去。

  这时黑宝挡在小夕的面前,对着她不停地叫。

  小夕拍拍黑宝的脑袋说:“黑宝,没事的,就一次。

  再说这么多人一起去一起回来,天晚了也没事的,乖啊。”

  旁边一位男同学戏谑地对着黑宝说:“怎么,你还怕天黑了有什么妖魔鬼怪,把你家主人吃了不成!”

  说着还张牙舞爪地假意扑向黑宝,惹得黑宝吠得更凶了,大家更是笑作一团。

  最终小夕还是跟着大家去了学校附近的KTV。

  因为黑宝属于大型宠物不得入内,小夕只得给黑宝套上狗绳,把它拴在KTV门口的电线杆上,便跟着其他同学一起进去了。

  天色很快变暗下来,前一刻还在狂吠的黑宝,此时突然安静下来。

  他直挺挺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竖起两只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

  忽然间,他又左右看看,好像是在观察着什么,又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差不多快11点的时候,大家才缓缓从KTV里走出来,意犹未尽。

  黑宝看到小夕出来又忽地站起身叫起来。

  小夕摆摆手,赶忙走过来说道:“别着急啊黑宝。”

  边说边解开绑在电线杆上的拉绳。

  黑宝闻到小夕身上浓重的酒味,又是一阵狂叫,仿佛是在责骂她。

  小夕解开黑宝脖子上的狗绳,挠挠黑宝的脑袋,脸庞在它的脖颈间蹭蹭,然后轻轻地吻了吻,黑宝才安静下来。

  一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又是一路的欢歌笑语,又是诉说不舍,跳跳闹闹地都慢慢各自回家了。

  最后,只剩黑宝跟着小夕走在往家里去的小路上。

  长长的小路上灰暗无光,只有远处的路灯能借着些光亮。

  小夕虽喝多了酒,但也还算清醒,只是不停地打着哈欠,似乎是困得不行了。

  黑宝小心翼翼地跟着小夕,目光四处游离,警觉万分。

  突然,从路边的垃圾箱后面蹿出一个黑影。

  它站在不远处,低声嘶号着。

  夜色黑暗,小夕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又听到了那阵“咕噜噜”的声音。

  就在小夕挤着眼睛,想用力看清那个黑影是什么的时候,却看见那个黑影,忽然间腾空而起,嚎吠着向自己直扑而来!

  小夕被这个突然的一惊,吓了一大跳。

  她下意识地躲闪着,身体向后倒去。

  这时,身后的黑宝快速蹬脚一跳,飞身挡在了小夕前面,身体撞击在那个黑影上,把那个黑影狠狠摔向了一边。

  小夕这时脚底一滑,摔倒在了地上。

  她的右手掌撑地时,不小心被地上的玻璃渣扎中,掌中的血滴滴猩红。

  这好像更刺激了那个黑影,它突然发出更凶烈的叫声,一双发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小夕。

  小夕努力睁大双眼,她想看清楚,这叫声到底是什么动物的发出的。

  奈何夜色太暗,她始终看不清楚那是个什么,只能看到一双发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

  突然间,小夕看到四面八方渐渐显现出好多双眼睛,慢慢向她靠拢过来……

  黑宝这时又迅速挡在小夕前面,发疯似的狂叫着,那些眼睛好似有些惧怕,又退了回去。

  趁黑宝分心之际,刚才那只黑影又一个腾起,凶嚎地向小夕扑过来!

  它一口咬住小夕的左脚,用力把小夕拖了出去。

  那黑影把小夕拖了几步,扬起头,使劲往不远处的墙上甩去,就如野兽摔打猎物一般,轻松而狠厉。

  小夕只觉全身一阵麻痛,一下子晕了过去。

  黑宝快速跑到小夕身前嗅了嗅,见她只是因为过度撞击晕过去了,再无它恙,心中才长舒一口气来。

  它伸出舌头,舔干净了小夕脸上的灰土,继而缓缓扭过头来,看着刚才那个黑影。

  这时的黑宝,好似被彻底激怒了。

  它又转头看着那些眼睛,嘴巴里也开始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这声音越来越大,慢慢嘶吼出来,竟变成了一声震天响的狼嚎!。

  伴着这声嚎叫,黑宝不停地抖动全身。

  突然,它身上的短细绒毛,随着它的抖动变得粗长浓密,身形也比之前大了好几倍!

  黑宝低沉着嗓音,嘶嘶咧吠,露出两只尖牙,目光凶狠犀利,突然向着这群黑影飞奔而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抱着小夕缓缓来到小夕家门口,将小夕轻轻靠在石柱上,伸手敲了敲门,手腕上一道疤痕依稀可见。

  戚爸爸焦急地坐在客厅等待着,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看看钟表。

  听到敲门声,戚爸爸赶忙放下手中的遥控器跑过去。

  打开门一看,小夕靠在门口的石柱上睡着了。

  黑宝正坐在地上使劲儿地摇着尾巴,看到他后,不停地吠叫着。

  戚爸爸一边抱怨着小夕不该喝这么多酒,一边拎起她的胳膊,把她背了回去。

  黑宝也跟着呼哧哧地跑进了门。

  “嘭”!关门的响声回荡在夜晚,轻而有力。

  一晃过了几天,到了8月30号,是小夕去大学报道的日子。

  小夕早早收拾好了衣物,装好录取通知书,拉着箱子走出了门。

  虽然到学校只需要坐两个小时的大巴,戚爸爸还是坚持要把小夕送到学校去。

  黑宝跟着一起出来,坐在路边看着。

  小夕蹲下来摸摸黑宝,亲了一口,对它说:“黑宝,你在家里要乖,要听爸爸的话,我会每周末回来看你跟爸爸的哦。”

  这还是小夕从小到大第一次与黑宝分离,心中难免担忧与不舍。

  戚爸爸锁好门催促道:“好了,你不要担心黑宝了,它一向比你更听话,要担心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快走了。”

  小夕再次亲吻黑宝,温柔地对它说:“再见了,黑宝。”

  黑宝看着小夕跟戚爸爸渐渐走远,身影消失后,又看了看面前戚家的房子,也慢慢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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